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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羅天尊還在等他的回答,但他發現殿內已無傳音,那新任魔尊隱匿了起來。
他默了默,隨後傳令說道,「將殿內的密耳找出銷毀,加強防禦。」
今日的人間陽光燦爛又明媚,漁村因又有魚可捕,失而復得,也是一派過年的氣氛。
村民也不知是道士驅邪成功了還是水神庇佑,但感恩的祭祀活動是少不了的。
從昨日開始村民就已經在籌備,家家戶戶殺雞做糰子,又挑出最大的魚送上祭壇,獻給水神。祭壇旁邊有年輕小伙在壘著三角鏤空的木材高樓,準備傍晚點燃篝火慶賀。
此時已有不少鄰村人也來幫忙,鎮上也商戶年輕人來圍看這難得的盛宴。
一時漁村人山人海,打破了素日的平靜。
長風和別的姑娘一起在人群中穿梭著,招待四方客人。
即便人那麼多,只著一身樸素布衣的長風依舊如一顆璀璨明珠,她的青絲如墨,笑靨如花,引得外鄉人紛紛瞧看。不一會人群里就傳開了——這小小漁村里,有個姑娘異常美麗,宛若神女。
好的消息傳的也快,等長風再入人群,明顯發現瞧看自己的人多了。
她不懼外人瞧看,又不會少二兩肉。就是擋道吶,還礙事,這就很煩人了。
還有膽子大的青年上前,靦腆地問她名姓,可有婚配。
仿佛是借著人多壯膽,個個都往跟前湊。
好在有同村的姑娘替長風打掩護,讓她不至於被問得面紅耳赤。
待他們在前頭說著打趣的話,她便趁機離開人群,往人少的地方去。
不等她鬆口氣,手忽然被人塞了什麼東西,拂得手心極癢。她嚇了一跳,抬眼看去,便見一個高大的青年人站在面前,背光而站的這人年紀很輕,一身長衫書生模樣,不過長得不好看,突然見了陌生人,長風又被嚇了一跳。
「你不嫌蒼蠅煩麼?把面紗戴上。」書生偏身說著,有些生氣,「少往人堆里擠!」
這語氣聽著就像是三十年老熟人,長風看著手中紗巾,又看看他,「他們也沒做錯什麼,你不能喊他們蒼蠅。面紗我戴上就是了,多謝你。不過人堆里我還得去幫忙。」
「你去幫什麼忙,少你一個倒也不少。」
「我是漁村的人,多我一個便多個幫手。」
書生哼哼,鼻子出氣,他真想把她抓走,他橫豎就是看不慣她在這做一個小小凡人。
若無當日花毒,她此時本該在天界又升幾階,率領更多的部將的。
終有一日她會成為……
燼收起自己的遙遙幻想,又覺呼吸不暢了。
長風見他總是側身跟自己說話,連個正臉也不給,探身看他,雖說臉丑了點,但也不是凶神惡煞,怎麼就不敢看著她的眼睛說話。她也不好多問,戴上面紗說道,「我要回去幫忙了,多謝你替我想了個解圍的法子。」
她說完就蹦著步子回到了人潮中,背影和步伐是那樣快樂輕鬆。
這種快樂感染了心中煩悶的燼。
他目光長投,久久沒有從少女的背影上離開。
他想,或許如今的長風是快樂的,放不下的是他而已。
白日喧囂過後,夜裡的篝火又開,長者和幼童已經回家休息去了,留下了永遠充滿活力的年輕人。
他們今夜還要圍繞篝火載歌載舞,讓這種熱鬧傳遞給水神,庇佑漁村安寧。
青年們沒有忘記漁村裡的風鈴姑娘,但他們尋遍人群都不見她。
長風沒有去,她可不想太過出風頭,被眾星捧月。
她的年紀已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可她對婚事一點心思都沒有。娘親曾試探問她,可有心儀的人,回頭讓媒人說去。她說沒有,對,沒有,就算是村里最強壯的打漁郎,鎮上念書極好的探花郎,她只看一眼,也無興趣。
沒有喜歡的人。
多看一眼都覺得庸俗無趣。
她曾在夜裡暗想,她莫不是對男子不感興趣吧……
可是……她分明在夢裡夢見過一個男子。
那男子高高瘦瘦,卻總是背對著她,她想繞過去看他的臉,可每次要看到的時候,夢就醒了。
你說氣人不氣人。
今晚她睡得迷迷糊糊,又夢到了那男子。他說了幾句話又要走,她便拉住他的衣角,說道,「讓我看看你吧。」
她以為夢又要醒,可這次竟然沒有。
男子緩緩轉身,她緊張得呼吸都快要停了。
待看到男子正臉,她當真呼吸停掉了——竟是白日裡見到的那丑書生!
長風猛地從夢裡醒來,沒理由啊,她看不上漁村鎮上最俊朗的男子,怎麼對一個丑書生心念念。
嚇死了好嗎。
「為何突然恢復了些神知?」
窗外忽然傳來男子低聲,長風當即豎起耳朵聽。又來了又來了,屋外又來了一堆精怪在碎碎念了。
「她本就是神,靈力不弱,許是這一年來靈力抗衡,令毒素削減了,所以恢復了些神知。」
「……記憶……」
長風屏息聽著,聽得不太真切,但那提及「記憶」二字的男子聲音明顯充滿了擔憂,可擔憂之中似乎還有一絲……嗯?藏不住的激動?歡喜?
「我如今擔心一件事。」奉修說道,「她身處人間,靈力四溢卻又無自保能力,難免會惹來眾多精怪的覬覦騷丨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