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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桓笑道:“隨他們去吧?算是練練水性好了。”

  船上頓時又像去從建康去襄陽那樣的熱鬧起來。

  大家輪番下河,有人被凍得再也不敢下水,有人卻越游卻覺得有意思,摸到魚的,蕭桓照例賞一壇酒。

  日子一眨眼的功夫就過了。

  他們到了揚州。

  除了揚州的官吏,徐、雍兩州的刺史和官吏也都前來迎接。

  積雪覆地的碼頭,密密麻麻的全是人頭。

  蕭桓問夏侯虞:“你想見他們嗎?要是不想見,就先回去。”

  冷風往脖子裡直灌。

  夏侯虞道:“我還是先回去等你吧!”

  蕭桓叮囑了蕭榮幾句,這才下了船。

  夏侯虞和蕭桓在揚州的府邸位於揚州城北,離揚州碼頭不遠,卻又鬧中取靜,庭院重重,看得出來,是有些年頭的老宅子。

  蕭榮陪著她進了門,陪著她往正院去:“原來是揚州一大商賈的私宅,後來他搬去了建康,就想把宅子賣了。只是這宅子太大,一直沒有尋到合適的買主,就空了兩年。聽說盧淮也打過這宅子的主意,結果他北伐兵敗,也就沒有心思管這些了。”

  夏侯虞四處打量。

  雖然已是冬天了,但一步一景,亭台樓閣,小橋流水,精緻又不失明瑟,她立刻就喜歡上了這宅子。

  等蕭榮親自點好了火盆,阿良收拾好了房子裡的陳設,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夏侯虞痛痛快快地洗了一個澡出來,屋子裡已經擺好了晚膳。

  “您剛才梳洗的時候,大都督派了人過來,說晚上不回來用晚膳了。”阿良稟道,“老神仙來了揚州。大都督在外院設宴款待老神仙。”

  夏侯虞愕然。

  洪賦怎麼來了?

  他來這裡做什麼?

  馬上就要過年了,有什麼事不能等到過完年再說?

  她微微蹙眉,草草地用了晚膳。

  那天晚上蕭桓回來的很晚,回到內室發現夏侯虞還沒有睡,在等他。

  他不禁快步上前,道:“怎麼還沒有睡?是不是在擔心我?”

  話音剛落,兩人俱是一愣。

  蕭桓就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一聲,道:“我是說,你是不是在擔心老神仙為何找我?也沒有別的事,是為了洪憐。他跑了。老神仙也不知道他跑到哪裡去了。這些年他在外面歷練,老神仙也不知道他到底都結交了些什麼人,怕他執迷不悟,還想刺殺,讓我小心點,也是來給我道個歉,覺得這件事是他做的不對。想到印林是自己敬重之人,就讓洪憐占了洪家嫡長孫的位置,卻沒有想到洪憐心胸這樣的狹窄。”

  “他已經決定親自捉了洪憐回羅浮山。”

  “以後若是有人問起,就說洪憐病逝了。”

  “準備讓洪憐改回姓印,也算是為印家留一點血脈了。”

  “怎麼會這樣?”夏侯虞從窘境中掙脫出來,她道,“老神仙已經走了嗎?他猜到洪憐還會去哪些地方嗎?”

  蕭桓坐在了她身邊,溫聲道:“老神仙也想見你一面。我們都沒有想到你這個時候還沒有睡,老神仙就留在了客房。我約了老神仙明天用早膳。至於洪憐,老神仙已經跟自己的一些學生交待過了,還到他可能去的地方找過了,沒有蹤影,老神仙這才擔心他走歧路,特意跑來告誡我。”

  夏侯虞道:“若是這次還捉住了他,你準備怎麼辦?”

  蕭桓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夏侯虞在心裡暗暗嘆了一口氣,柔聲道:“你注意到哪裡都多帶兩個人就是了。天色不早了,快點睡吧!”

  蕭桓點頭。

  第二天一大早和洪賦用早膳。

  洪賦感覺沒有上次見面時那樣的精神了,但面色依舊紅潤,目光依舊很明亮。

  他在面對夏侯虞的時候,很是愧疚。

  夏侯虞勸了他良久,他這才打起精神。

  不過,他走的時候送了夏侯虞和蕭桓一本他自己畫的五禽戲,說是讓夏侯虞和蕭桓沒事的時候可以好好練習練習,也可以傳給孩子們。

  夏侯虞聽著面色一紅,悄悄地朝蕭桓望去。

  蕭桓倒是面無表情,耳朵卻紅彤彤的。

  送走了洪賦,蕭桓身邊增添了人手,夏侯虞這邊卻整天呆在家裡,指使著阿良等人伺弄著她的花花草草。

  阿好像個小尾巴似的跟在阿良身後,一會兒幫那些侍女拿著花盆,一會兒去打壺水來,忙得額頭冒汗,不亦樂乎。

  很快,家裡就到處是花草,清冷的房子也變得溫暖起來。

  蕭桓和夏侯虞商量,想在家裡宴請這次跟著他來揚州的將士。

  夏侯虞驚訝地望著蕭桓。

  蕭桓麾下的將士,可以說是蕭桓賴以生存所在,他居然把她推薦給他的麾下認識,他就不怕她有貳心嗎?

  她想到他們來揚州的船上,他似笑非笑地望著她,對她說的那句“你看,我的部曲待你多好。聽說你要吃魚,這麼冷的天,一個個的都跳到河裡去給你摸魚去了”。

  夏侯虞當時以為他只是玩笑,此時看來,卻像是一種承諾。

  一種禍福與共的承諾!

  第二百一十四章 得逞

  夏侯虞腦子裡一片空白,半晌才回過神來。

  是她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福禍與共,同聲共氣,是這個意思嗎?

  夏侯虞呆呆地望著蕭桓,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該不該把這件事說明白。

  蕭桓卻從夏侯虞的猶豫中看出了她的心思。

  他非常的驚訝。

  在他的印象中,夏侯虞果斷而又有謀略,他這麼明白的表示,她不可能聽不懂。

  可她為什麼沉默不語呢?

  她在擔心些什麼?

  若是平時,蕭桓可能就會本著非禮勿聽的原則體貼地把這件事揭過去算了,可今天,他心裡隱隱有個念頭,覺得他此時若是不問明白,再想有這樣的機會恐怕要等很久,甚至會永遠都不出現了。

  他不由上前兩步,笑道:“長公主沒有看出來嗎?我的部下都很喜歡你,願意為你做事。我覺得這樣也好。你本就是這個家裡的主人,他們效忠我,也應該效忠你……”

  話已經說得再清楚不過了。

  夏侯虞被巨大的驚喜砸中,懵了一會才漸漸地反應過來。

  蕭桓這是,承認她在蕭家的地位,承諾她是他結髮的妻子?

  不對,前世他們的關係那樣的差,他也一直承認他們的關係,沒可能到了今生,他們的關係這麼好他反而要和她劃清界線了。

  她之前怎麼會有這樣的擔心呢?

  是因為她之前本能的以為他們是對手嗎?

  夏侯虞腦子又開始糊糊的。

  蕭桓不由低低地笑。

  這樣有些傻傻呆呆的夏侯虞,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她有這麼多面,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看完?不知道什麼時候她才會展示出。

  但不管怎樣,他都覺得有心裡很柔軟,生怕她受到了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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