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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也是夏侯有義樂於見到的。

  君臣同心,整個場面如同繁花似錦,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氣氛十分的熱鬧。

  假寐在家的盧淵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他在范氏擔憂的目光中冷笑了幾聲,端起案几上的藥一飲而盡,低聲問范氏:“阿淮還沒有消息嗎?”

  盧淵是真的病了。

  不過只是小小的風寒。

  讓他心裡不痛快和擔心的是盧淮。

  被貶為了庶民,從今後與仕途無關,還讓他一直瞧不起的蕭桓坐上了他從前的位置。

  盧淮的心情可想而知。

  盧淵不好時時刻刻盯著他,誰知道轉眼他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范氏心疼地幫盧淵掖了掖被角,柔聲道:“阿佛親自去找了,你別擔心。二叔也不是小孩子了,他心裡不痛快,出去散散心,應該很快就會好了。這不是還有你在嗎?等風頭過去了,再給二叔找點事做就是了。二叔心裡肯定也是明白的。”

  第二百零一章 接風

  盧淵也覺得盧淮應該明白。

  他疲憊地揮了揮手,示意范氏不要再說了。

  范氏溫柔地笑,心裡卻把盧淮罵了個狗血淋頭。

  蕭桓和夏侯虞進城時,太陽已經有點偏西了。

  夏侯有義帶著群臣圍了上來。

  天子親自來了,盧淵卻沒有來。

  蕭桓和夏侯虞不免有些吃驚。好在是兩人都是見過大世面的人,笑語殷殷,該問好的問好,該請安的請安,沒有讓人看出一點異樣。

  夏侯有義給蕭桓和夏侯虞的接風宴設在華林園。

  冬天的華林園依舊綠樹蔥鬱,若不是寒風吹得人冷颼颼的,還真看不出來現在已是冬季。

  和蕭桓同坐一輛犢車的夏侯虞不由笑:“還是建康城裡暖和一些,長安城應該已經下雪了吧?”

  “嗯!”蕭桓點了點頭,道,“你放心,有蕭備在,那些馬不會有事的。”

  這次蕭備沒有和他們一道回建康城,就是因為那些馬——人能夠顛簸,馬卻不能顛簸。

  夏侯虞不免有些擔心蕭桓的安全。

  蕭桓卻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道,道:“有尹平,還有錢三,不會有事的。”

  何況他剛剛打了勝仗,積威之下,不會有人去主動捋其虎鬚的。

  蕭桓親自扶夏侯虞下犢車。

  有人上前來和夏侯虞打招呼。

  夏侯虞暗暗吃了一驚。

  來人四十來歲,皮膚白淨,留著山羊鬍須,名叫崔芮,是崔浩的堂侄,崔氏的從兄,新任的崔家家主。

  “從前長公主常跟著鄭夫人到家裡來玩,”他示好地道,“如今長公主大了,鄭夫人也總是忙這忙那的,很少回娘家了。長公主得了閒,還是要常常和鄭夫人一到崔家去做客才是。”

  這才是門閥世家的作派。

  不管從前有什麼恩怨,此時利益至上,都可以一笑泯恩仇。

  之所以記得,也不過是你還沒有那本事讓人忍讓罷了。

  夏侯虞想著,情緒就有些低落,強打起精神來和崔芮寒暄了幾句,又迎來范氏的問候。

  反正她今天就是應酬人來了。

  夏侯虞破罈子破摔,索性什麼也不想,一心一意地和那些人契闊起來。

  宴會一直持續到了亥時,大家都困得不行了才散。

  夏侯虞打著哈欠進了屋,發現內室已經收拾好了,阿良正和她身邊的侍女說著話。

  見了夏侯虞,兩人忙上前行禮,恭敬地喊著“長公主”、“大都督”。

  夏侯虞訝然,回頭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蕭桓跟著她走了進來。

  兩人四目相對,蕭桓好像眨了眨眼睛,隨後又是一副疲倦致極了的模樣,打著哈欠揉了揉眼睛,徑直朝內室走去,好像他一直就睡在那裡,現在不過是倦鳥歸巢罷了。

  夏侯虞目瞪口呆。

  蕭桓已進了內室,脫衣梳洗。

  夏侯虞進門就看見了蕭桓寬闊的肩膀和緊實的後背。

  她羞澀地忙轉過身去,氣勢也因此弱了下去,想問他怎麼會歇在這裡,又恍惚間想起蕭桓沒有去襄陽的時候就住在這裡了,他如今不過是回到從前,恢復從前的生活習慣而已,她怎麼能這麼問呢?

  不過,蕭桓回來了,就意味著他們得同床共枕。

  夏侯虞心裡非常的矛盾。

  這麼多年以來,她已習慣了一個人。現在她床上又多了一個人,她以後做什麼事都還得顧忌對方,既不可以想什麼時候睡就什麼睡,也不能想吃什麼就吃什麼了……

  可她也不能把蕭桓趕走,一來這段時間他們相處的很好,她總不能翻臉無情;二來這是他的權利,她怎麼也得給他幾分面子吧?

  猶豫糾結中,蕭桓已經洗漱出來。

  見她還愣在那裡,他不由皺了皺眉,道:“怎麼?你還不梳洗嗎?明天一早我們還要去祭祖。杜女史那邊也要去看一看。還有舅父那裡,要一起用個膳……”

  總而言之,就是有很多的事要辦。

  “哦!”夏侯虞神色恍惚地應了一聲,心不在焉地去了浴房。

  蕭桓鬆了一口氣。

  昨天晚上,他看到馬車上堆的箱籠,突然間想起了回到建康城後的同寢之事。

  他當時不知道為什麼腦子一懵,叫了蕭榮過來,低聲道:“回建康之後在長公主府落腳,你和阿良商量著打理我的箱籠。”

  蕭榮眼裡精光一閃,立刻笑眯眯地應了。

  蕭桓事後想起來,總覺得那笑容怎麼看都透著些許的詭異。

  只是他當時說完之後非常的心虛,有些不自在,沒好意思仔細打量蕭榮的神色,也沒有多想。

  現在再回憶起來,蕭桓總覺得蕭榮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不僅如他所想的般把箱箱搬到夏侯虞的內室,還按照他的喜好布置了陳設。

  他喜歡半夜起來喝一杯水。

  床前的案几上就擺放了一套蕭家燒制的白瓷茶具。

  他習慣睡前看幾頁書。

  枕邊就放了幾本他近日來翻看的書。

  他習慣靠著床邊睡。

  床邊是他慣用的石枕,床內側是夏侯虞慣用的方枕。

  蕭桓突然間覺得身體有些發熱。

  他不由深深地吸了幾口氣,雖然知道屋裡沒有旁人,他還儘量做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上了床。

  石枕有點硬,他枕在上面覺得自己人都是僵硬的。

  這樣也太不自然了。

  還是像往常那樣看書吧!

  蕭桓坐起來,靠在床頭看書。

  書里寫了什麼,他一個字也沒有看進去。腦子裡卻不由地浮現出在華林園給他接風時的情景。

  崔浩死了,把崔家的精神也帶走了,新任的家主崔芮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這段時間都不會鬧什麼妖蛾子,可以不管了。

  盧淵不在,大家好像都放鬆了不少。

  夏侯有義一直挨著他說話,謝丹陽從頭到尾也沒能和他單獨相處,幾次在他面前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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