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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侯虞身邊的尹平帶著兩個部曲抬了一箱子錢過來,夏侯虞當場就賞了那人五十貫錢。

  錢雖然不是很多,這當場撒錢的豪氣和大方更讓人心動。

  蕭桓的曲部中齊齊喝“好”,聲音震響江面,讓蕭備都覺得豪氣萬丈。

  他不由跟著蕭桓走進了船艙,笑道:“都督不出去看看嗎?”

  “沒什麼好看的!”蕭桓淡淡地道,拿出剛才快看完的公文看了半天,然後在不斷傳來的喝彩聲中吩咐蕭備去叫了蕭榮過來,說是要說說明年的白瓷生意。

  蕭備不由暗暗稱奇。

  蕭桓要做什麼的時候可是從來不會解釋。而且白瓷生意屬庶務,他和長公主身邊的那個羯人阿褐一樣,天生力氣就大,只會行軍打仗,不懂這些生意上的事,都督和他說這些做什麼?

  但他和蕭桓一起長大,隱隱覺察到蕭桓好像不怎麼高興,他不想惹得蕭桓不高興,忙去叫了蕭榮過來。

  蕭榮給蕭桓算著帳。

  船艙外不傳時來陣陣喧囂和喝彩聲。

  蕭桓覺得很是煩躁。

  蕭榮也瞧出來了,笑道:“要不我出去說一聲,讓他們小點聲音。”

  軍中嬉戲向來如此,若是小了聲音,還有什麼意思?

  蕭桓心裡明白,可就是覺得心煩。

  他強忍著頭痛,道:“算了,難得長公主有這樣的興致。”

  蕭榮應是,說話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

  射箭活動一直持續到太陽偏西,夏侯虞已經賞了兩箱錢了。

  幾乎蕭桓的部曲人手五十貫錢。

  夏侯虞這才道:“今天就到這裡了。明天我們再看看有沒有什麼其他好玩的。”

  眾人喜笑顏開,齊齊應諾,比過年的時候還要喜慶。

  回到船艙,阿良不免心痛,道:“長此以往,這得賞多少錢下去啊?”

  他們這次去襄陽,一共才帶了二十萬貫錢,要是不夠用就丟臉了。

  夏侯虞坐在鏡台前由著侍女們幫著卸妝,聞言不以為然地笑了笑,道:“能被安排在主船上護衛的,都是蕭桓軍中精銳,每人五十貫錢,平時也拿不出手。”

  阿良恍然,羞愧地低下了頭。

  夏侯虞撲哧地笑。

  她今天也玩得很盡興。

  “經歷的事多了,你慢慢就懂了。”她指點阿良,“你能立刻明白過來就不算晚。明天我尋思著要不要舉辦一場搏擊賽。你幫我準備一把青龍劍,得勝者就賜龍泉劍。沒有第二,第三名。”

  這樣一來,估計又可以玩幾天了。

  憑著她的眼力,這船上的人也就認識的差不多了。

  阿良笑道:“長公主帶了三把青龍劍,您看賞哪一把好?”

  原本就是準備賞人的,哪一把都行。

  阿良去拿劍,阿褐求見。

  三天前,尹平來拜見她,說阿褐想在她身邊當個小廝。

  夏侯虞訝然。

  尹平無奈地笑道:“怕是覺得對長公主的恩情無以回報,只能想到這個法子。我也勸過他了,說當部曲為長公主效力也是一樣,可他執意要跟在您的身邊……”

  事情兜兜轉轉的,好像又回到了從前。

  前世她救了阿褐之後,阿褐頓時就對她很親近,要做她的小廝。

  “他想做就做吧!”夏侯虞笑道,“反正他還小,有些事也不急於求成,先好好蹲蹲馬步,把基礎打好了再說。”

  阿褐就這樣被安排在了夏侯虞的身邊。

  如前世一樣,放下戒備的阿褐就像個小太陽,說話行事都非常的暖人心。何況相比前世,阿褐對夏侯虞還有一份內疚之心,對夏侯虞的事就更上心了。

  他提著一條江魚過來,說是船上伙夫的兒子釣得。

  夏侯虞見那魚小小扁扁的,和她平時吃的鯽魚大相逕庭,很感興趣地問:“這是什麼魚?怎麼吃?”

  阿褐笑道:“不知道叫什麼魚。這江里很多。阿水,就是那個伙夫的兒子,他說烤著吃最好。”

  “那就試著烤一條。”夏侯虞笑著,讓阿良拿了十個銅板給阿褐,“你等會賞了那個叫阿水的。”

  阿褐臉色通紅,忙道:“不要賞錢,是我請長公主吃的。”

  夏侯虞告訴他:“男子漢大丈夫,就要大方些,不要在這些小事上和人計較。阿水幫你釣了魚,你就應該對他有所表示才是。快收下,等會去賞了他。”

  阿褐不好意思地收下了,去叫了阿水來幫著烤魚。

  阿水得了賞錢,非常的高興,抱了一堆柴火和調味料過來。

  夏侯虞見這孩子不過十二、三歲的樣子,皮膚黑黑的,一雙眼睛卻黑亮有神,很是機靈,就很喜歡。因而笑著指了他懷中的木柴,道:“船上能升火嗎?”

  “不能!”阿水第一次和像夏侯虞這樣身份尊貴的人說話,而且夏侯虞還如此的和善,他緊張又興奮,說話都顛三倒四起來,“我們用火盆升火,我來烤魚。我這就去拿火盆。”說著,想放下手中的木柴和調料,船艙的地板上鋪著張雪白的織毯,比他的臉還要乾淨,他根本不敢放下來。

  一時間他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

  夏侯虞呵呵地笑,讓阿褐幫阿水接了手中的東西,道:“我們在前艙烤魚。”

  她不喜歡內室有異味,包括薰香的味道。

  第一百五十二章 悅乎

  一行人去了前艙。

  夏侯虞還有孝期,自然不能沾這些葷腥,而且就這樣直接用火烤的食物,看上去一層菸灰,她腸胃不好,是不敢吃的。和阿褐烤魚,不過是看個新鮮。

  她讓阿良去叫了身邊服侍的過來,大家一起湊個熱鬧。

  阿良嘻嘻笑,喊了夏侯虞身邊的人,圍在一起看阿水升火殺魚。

  阿水從來沒有被這麼多女郎圍觀過,不免有些緊張,下了幾次刀才把魚腹剖開。

  大家看著他好玩,笑得更厲害了。

  鄭多走了進來,奇道:“這是做什麼呢?煙燻火燎的!”

  他的話音未沒,就看到放在盆里魚。

  “這是要烤魚啊!”他說著,就要挽衣袖,“這個我拿手!不過只有一條,也太少了些。”

  鄭多平時給人一副貴公子的模樣,夏侯虞沒想到他還有這一面。

  鄭多解釋道:“小時候我和阿弟回莊園小住的時候,常常到後山去捉魚烤魚的。”

  男孩子就是好動。

  鄭多知道魚是阿水抓的,吩咐阿水:“再去捉幾條,今天大家都嘗嘗我的手藝。”

  有了鄭多的參與,大家興趣更高了。

  不一會,夏侯虞的前艙不僅多了兩個火盆,還多了二十幾條魚,弄得夏侯虞的船艙都是魚腥味。

  夏侯虞就嫌棄地把他們都趕到了船板上去了。

  剛才射箭贏彩頭的餘溫還沒有完全散去,夏侯虞的表弟又開始在船上烤魚,玩樂的事一樁接著一樁,蕭桓的部曲不僅覺得夏侯虞很會玩,而且還覺得她開朗活潑,好相處,看鄭多的目光都充滿了善意,甚至還有人主動幫他們加柴殺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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