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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單獨和夏侯虞說會話,蕭桓求之不得。

  他笑著應下,又陪著吳氏坐了一會兒,這才和夏侯虞回到了長公府。

  蕭桓去更衣梳洗,夏侯虞則親手沏了茶,等著蕭桓過來說話。

  她才不相信蕭桓是為了公事回建康城來見謝丹陽的。

  蕭桓換了件月白色的大袖衫,披著玄色鶴氅走了出來。

  剛浴沐過的人洗去了風塵,肌膚白淨,乾淨的如同三月開在枝頭的玉蘭。

  他直率的開門見山道:“怎麼一回事?你怎麼會在建康城外遇刺?當時跟在你身邊的都是誰?事後可曾查出了什麼?知道崔環是怎麼一回事嗎?”

  第一百四十四章 破壞

  蕭桓面前,夏侯虞也沒有什麼好掩飾的。

  就算她不說,蕭桓問起吳氏,吳氏也會竹筒倒豆子似的把事情經過都一五一十的告訴蕭桓,但她想到蕭家顧忌吳氏的身份,對吳氏說胡語的事只當平常,並沒有多說一句。

  蕭桓忍不住深深地看了夏侯虞一眼。

  不愧是宮裡出來的女子,夠沉得住氣。

  不過,夏侯虞既然不問……他就決定不說。

  直到夏侯虞忍不住了為止。

  想到這裡,蕭桓眼底閃過淡淡的笑意,道:“那崔家又是怎麼一回事?”

  外面隱隱有人在傳,說刺殺崔家的人是夏侯虞指使的。

  夏侯虞雖然沒有聽說外面的傳言,但崔家和她有恩怨,崔家的人出事,她肯定第一個被懷疑。

  “崔浩是我讓人去做的。”她望著蕭桓道,“但崔環的事與我無關。我就是再心生怨懟,也不可能對一個從來沒有得罪過我的小輩下手。”

  她的目光清澈如泉,沉靜如水,純淨得黑白分明。

  蕭桓心中一跳。

  他只在孩童眼裡看到過如此純粹的目光。

  可夏侯虞……她自幼就跟在文宣皇后身邊打理後宮事務,怎麼可能有這樣純粹的目光呢?

  蕭桓心神一陣恍惚。

  他想到之前夏侯虞的果敢和飛揚。

  或者,她所做的,從來都是自己?

  蕭桓突然間對眼前的這個充滿了好奇。

  她到底是怎樣一個女子?

  她這麼做是僅僅覺得自己的尊嚴受到了冒犯?還是喜歡這樣爭論呢?

  夏侯虞見蕭桓看著她卻一言不發,不由冷笑。

  前世就是這樣,蕭桓總是像現在這樣望著她,沉默寡言的,一個字都不說。

  夏侯虞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也懶得去猜他的心思,更不要說解釋什麼了。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要冷臉貼別人熱臉呢?

  她的神情冷淡下來,道:“都督不必擔心,崔家的事牽扯不到你身上去。尹平已招了二千部曲,我問過了,訓練的情況很好,和盧家不能相提並論,但若是對付崔家卻綽綽有餘。都督忙完了自己的事,就儘快回襄陽去吧!免得被波及。崔家向來不要臉,崔浩若是親自到你面前哭訴,我給你面子對不起我自己,我不給你面子又對不起你。”

  蕭桓這種泰山崩於面都神色不變的人,聞言神情微妙。

  夏侯虞這是以為他回建康城來就是指責她的嗎?

  他不由道:“你是蕭家長媳,你遇刺,而且還牽扯到顧家的人,於情於理我都應該來看看才是。”

  夏侯虞眼神更冷,道:“人你看到了。我很好!崔浩敢這樣對我,我是不會放過他的。”

  別以為死了個崔環她就會害怕。

  把她惹怒,她就把崔環之死嫁禍給崔家,說崔家借刀殺人,為奪家主繼承人之位殺了崔環。

  看崔家到時候怎麼辦?

  蕭桓張了張嘴,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說什麼好。

  夏侯虞已道:“時間不早了,都督也早點休息吧!有什麼事我們明天再說。”

  蕭桓皺了皺眉,覺得夏侯虞的脾氣太火爆了,不知道為什麼就發起脾氣來。

  他無意承受這無妄之災,但他又直覺的覺得,如果他這個時候走了,他和夏侯虞的關係恐怕會從此有了罅隙,更為疏遠。從前的和諧將消失殆盡。

  他想了想道:“什麼事都比不得你現在的安危。你有什麼事應該明明白白地跟我說,這樣發火算是怎麼一回事?你已經及笄了,要講道理才是。”

  蕭桓比夏侯虞要大四歲,總覺得她還小。

  夏侯虞聽了輕“哼”了一聲,道:“你不是懷疑我所說的話嗎?我說得再明白有什麼用?”

  蕭桓恍然。

  原來她以為自己不相信她!

  他忙道:“怎麼會?我相信你還不至於為了應付我就言不由衷。我只是在想,有誰會在這個時候對崔環下手?”

  真的嗎?

  夏侯虞有些懷疑。

  蕭桓已道:“這場殺戮不管因何而起,都必須停止下來。我明天就去跟謝丹陽商量商量,你這幾天最好是待在家裡,有什麼事找尹平或是蕭備。”

  夏侯虞覺得心裡好過了些,不禁道:“崔環的事,我真不知道是誰做的?我懷疑有人在渾水摸魚!”

  “不用懷疑。”蕭桓道,“肯定有人渾水摸魚。所以我才說事情不能繼續這樣下去了。死了人,就是血仇,兩族再難修復。如今北涼虎視眈眈,我們這邊不能再自亂馬腳了。”

  夏侯虞沒有吭聲。

  蕭桓在心裡嘆氣,覺得夏侯虞不會就這樣輕易的放過崔家。

  他溫聲勸道:“所有的事都因立後而起,如今天子已經決定從蕭家選後,你已經贏了,他就是鬧得再歡實,也是跳樑小丑,無傷大雅。你若是覺是不舒服,不妨等這段時間過了再說。”

  從前夏侯虞也信奉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但不管是她,還是她母親和阿弟,都沒有等十年。

  她寧願快意恩仇。

  夏侯虞低頭喝茶。

  蕭桓只得暫時放棄。

  第二天一大早給吳氏請了安之後,就去了謝府。

  謝丹陽也對目前的局面非常的擔心。

  他建議:“不若召集各家的當家人,強行約束,若是查出誰家在這個時候出事,就遷出江南,免得在這裡搗亂。”

  蕭桓道:“由誰來查證呢?”

  謝丹陽一愣。

  蕭桓又道:“不過大家也應該坐下來說說話了,未必能冰釋前嫌,但總歸能給大家一個說話的機會。”

  謝丹陽苦笑,不得不承認蕭桓說的有道理。

  他吩咐客卿寫請柬。

  大家都知道這次雅集是為什麼,生怕自己不去會被其他門閥世家攻訐,滄瀾亭的雅集前所未有的齊全。

  各家存了各家的心思,這次雅集不過是借著滄瀾亭唇槍舌箭、指槡罵槐一番而已。

  蕭桓非常的失望,陡然間理解了夏侯虞的憤怒。

  他讓蕭備幫著尹平訓練夏侯虞新收的部曲。

  柳冰在去衙門的路上被人攻擊,若不是正巧遇到了路過此地的謝丹陽,恐怕性命難保。

  謝丹陽氣極,派了人追殺攻擊柳冰的人,問出指使者之後把人剝了皮吊在城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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