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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件頗為奇怪的事。
一個人肯定不能做到這個份上。
晉陵長公主身後肯定還有什麼人!
蕭桓微微蹙眉。
蕭備道:“主公,您要不要去看看長公主。碼頭的事是我做的,我不可能不告訴您。您既然知道了,還是去看看才好。”
否則兩人豈不是連鄰居也不如。
鄰居知道隔壁家裡有事,還要去慰問一番呢!
蕭桓心裡亂糟糟的。
他已經很少有這樣的心情。
就在他以為夏侯虞只是個頗有心計的宮中女子時,她突然變成了算無遺漏的巾幗女子,就在他以為夏侯虞就這樣了的時候,她又簡單粗暴的像個莽將,橫衝直撞的,好像要把這世間的一切都打碎似的。
蕭桓揉揉鬢角,又覺得在蕭備面前這樣坦露情緒不太好,半晌才控制住自己,對蕭備道:“明天你陪我去趟莊園好了!”
蕭備欣喜應諾,道:“如今長公主留在建康城,我是不是可以跟著您一起去襄陽了。”
原本是這樣安排的,可不知道為什麼,當蕭備提出來的時候,蕭桓腦海里卻浮現出夏侯虞那張看似平靜無波,卻讓人總覺得有點不放心的面孔。
“再等等看吧!”蕭桓道,“等見過長公主再說。”
等見了面,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蕭備伏身稱是。
杜慧卻為夏侯虞擔心不已,打發了屋裡服侍的,親自幫夏侯虞卸著妝:“這事也不急這一刻,應該等尹平回來才是。如今都督肯定是知道了的。他若是來質問長公主可如何是好?”
夏侯虞冷笑,道:“說不定我一把火燒了那碼頭,他心裡歡喜得很呢!”
碼頭要重建,可怎麼重建,什麼時候重建,建成什麼樣子,卻不是盧家一家能說了算的。
這些門閥世家算計完了這個算計那個,她正好幫著推波助瀾,把這淌水攪得更渾濁才有意思啊!
杜慧只能嘆氣。
次日中午,蕭桓來拜訪夏侯虞。
夏侯虞正等著他。
她敢用蕭備,就知道他遲早會知道,知道他多半會找上門來。
“在偏廳奉茶吧!”她吩咐杜慧。
第一百二十一章 求和
杜慧在心裡嘆氣。
夏侯虞燒碼頭的事,她原本就不同意。
覺得這樣太乖張了些。
女郎,總歸是溫柔順從一些要討人喜歡。
蕭桓一看就是個不受人擺布的。
盧淮大敗,他居然集兵五萬駐守武昌,被盧淵彈劾也不退讓半步。這樣的人,通常都是聽不得忤逆之聲的。
因為擔心著夏侯虞,她在見到蕭桓的時候比平時又恭敬了幾分。
蕭桓能感覺到杜慧的異樣,他頗有些不解,不禁在心裡琢磨著,難道夏侯虞還做了什麼捅破天的事不成?
他試探著和杜慧說話:“長公主這些日子可還好?”
杜慧忙伏身道:“托都督的福,長公主這些日子平安順遂,處處都好。”
蕭桓笑道:“長公主這些日子都在忙些什麼呢?”
“多半都在莊園裡抄寫經書。”杜慧笑道,“偶爾也去鄭府去坐坐,串串門。”
矢口不提會稽莊園的事。
這原是杜慧的本份。
蕭桓心裡清楚,卻不知為何心裡泛起淡淡的悵然。
夏侯虞很快就過來了。
她跪坐在蒲團上,和蕭桓見了禮。
蕭桓沒有拐彎,直接說起他的來意來:“建康碼頭的事,長公主準備如何善後?”
夏侯虞笑盈盈地望著他,道:“都督此話怎講?建康碼頭上的事與我有何關係?不是說是有人不小心走了水嗎?我既不是中書監,也不是丹陽尹,與我何干?”
這就是怎麼也不承認的意思了!
蕭桓並不勉強,道:“雁過留聲。長公主若是有什麼差遣,直接吩咐我就是了。”
他總不能看著盧家欺負他髮妻吧!
夏侯虞笑道:“盧家不是想和我玩嗎?正好,我也沒什麼事。大家不如看看誰的手段更高明了。”
她從前處處忍讓,盧家也沒有放過她。
既然如此,她再忍讓有什麼用?
她奪了盧家的奴隸,盧家大可堂堂正正地上門來討要,她願意賠錢給盧家,用錢買性命。可盧家偏偏要用那不入流的手段,天天搔擾她的莊園,恨不得拿此做藉口咬下她一塊肉似的。她不給盧家一點教訓,盧家恐怕還不知道高低深淺。
更過分的是,大家既然交了手,分出了勝負,盧家就應該住手才是。他們卻跑到她會稽的莊園放火,燒了她一年收成,她要是忍著,盧家那些不知道好歹的東西說不定還以為她怕事了呢!
她吩咐蕭備放火的時候就沒有準備瞞著蕭桓。
他若是覺得她心毒手狠不是良配,正好可以趁著這個機會把事情說清楚了。
夏侯虞再也不想為誰去忍受退讓了。
重活一世,若是不能恣意些,還有什麼意義。
何況,她能失去的都已經失去了。
沒有比這更糟糕的處境了。
蕭桓見夏侯虞看著輕描淡寫,眉宇間卻閃過一絲狠戾,心中暗暗驚訝。
原來晉陵長公主,也不是個溫順的人啊!
可惜了夏侯虞。
女相男心。
如果夏侯有道有她一半的堅強,這天下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了吧?!
不過,如果夏侯有道真的像夏侯虞,恐怕也沒有他什麼事了!
蕭桓想著,不由輕輕地咳了一聲,說起了朝堂中的一些瑣事,其中就提到了謝丹陽的侄兒謝逾:“可能過段時間會隨我去襄陽!”
夏侯虞還有些走神。
火燒碼頭的事就這樣揭過了嗎?
蕭桓不準備說些什麼嗎?
謝逾要跟著蕭桓去襄陽,謝逾是下一任謝家的家主,也就是說,蕭桓已經得到了謝家全力的支持,甚至是得到了謝家的肯定,所以才讓謝逾隨他去襄陽曆練?
“哦!”夏侯虞淡淡地應了一聲,和蕭桓有一句沒一句的聊了起來。
蕭桓在莊園裡用了晚膳才回城。
杜慧鬆了一口氣。
夏侯虞卻心中不踏實。
以她的了解,盧家是不會善罷干休的。
她是不是主動一回,讓盧家也吃點虧呢?
夏侯虞想著前世發生的一些事,想找找盧家的弱點。
盧淵的夫人范氏卻突然來拜訪她。
夏侯虞在偏廳見了范氏。
范氏依舊是那副高冷的樣子,她喝著茶,淡淡地對夏侯虞道:“說起來都督還是大將軍的晚輩,大將軍無意和都督一爭高低。可都督也太任性了些,說北上就北上,說集兵武昌就集兵武昌,怎能讓朝廷安心?”
“長公主還是應該當勸勸都督才是。”
“這樣和大將軍唇槍舌箭的,不過是鷸蚌相爭罷了。”
鷸蚌相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