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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桓很快給她回了封信,表示她辛苦了,家裡若是有什麼事,還是吩咐蕭勁好了,免得她受累。

  夏侯虞繼續給蕭桓回信,表示沒關係,她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蕭桓再次來信表示了感謝,說了一大堆沒有意義的道謝。

  夏侯虞在心裡偷笑。

  能讓蕭桓說不出話來,也不是件簡單的事。

  杜慧看了笑眯眯地問她:“都督那邊有捷報傳來嗎?”

  夏侯虞在心裡暗暗地罵了自己一句。

  她只記得噁心蕭桓,卻忘了問蕭桓襄陽那邊的戰事了。

  夏侯虞忙繃了臉,肅然地道:“戰事我沒仔細問。你提醒了我。我還是問問他北伐的事準備的怎樣了?”

  盧淮大敗,譙郡太守是盧家的子弟,他丟下殘餘的三萬兵馬,慌不擇路地逃往譙郡,誰知道譙郡的太守比他還不如,拓跋壽追過來的時候太守棄城而逃,盧淮差一點就被拓跋壽生擒。

  現在盧淮逃回了揚州,拓跋壽卻占領了雍州兩郡,朝中的人都憂心忡忡,也沒有人說立後的事了,全都在議論萬一拓跋壽南下,朝廷該怎麼辦?

  第一百零五章 不安

  盧淵心裡也有點著急。

  北涼那邊傳來的消息說北涼皇帝的病越來越嚴重了,可嚴重到哪種程度,卻是誰也說不清楚。北涼皇帝到底是真的病得不行了,還是有什麼打算而只是對外稱病,盧淵的人也沒有得到確切的消息。

  若是北涼皇帝無事,再讓拓跋壽攻下幾郡,兵臨揚州城,那可就糟糕了!

  謝丹陽等人肯定不會放過這次機會,一定會逼他致仕的。

  偏偏他的兒子還小,盧家也沒有能接他手,支撐起門戶的兄弟子侄,他若是辭官歸鄉,別人還好說,蕭桓肯定會咬著他不放的,咬著盧家不放的。

  現在的當務之急儘快保住盧淮,推盧泱上位。

  盧淵皺著眉頭,神色冷峻。

  蕭桓稍微比盧淵要好一點。

  蕭家和顧家一向都互為表里,就算是顧家逃到了北邊,在胡人那邊為官,有些事情還是會互通有無。特別是像文帝病情這樣的事,沒有誰比顧炎更清楚了。

  文帝是真的病了,現在不過是在拖時間而已。

  蕭桓通過中間人提醒顧夏,讓顧夏不要把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裡。

  顧炎非常的贊同,已經開始著手顧家的一些子弟前往蜀地。

  那裡還有些吳氏的子弟。

  蕭桓已發出檄文,開始北上。

  夏侯有義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卻嚇呆了。

  他拉著謝丹陽的衣袖問:“沒有孤的同意,駙馬都尉就已出兵北涼了嗎?”

  謝丹陽笑道:“天子可能沒有注意到,北伐的摺子前些日子就已經給天子看了,天子已經硃批,不然晉陵長公主的駙馬都尉怎麼可能出兵?而且,這樣也有利於朝廷穩定。盧淵大敗,民心動亂,這幾天,建康城已發生了好幾起當街搶劫之事。若長此下去,不堪設想。”

  夏侯有義嘴角翕翕,最終什麼也沒有說。

  但他卻真心覺得,他是沒有看見蕭桓的摺子的。

  回到聽政殿,他悄悄地問章含。

  章含印象里也是沒有這份摺子的。但他想的又和夏侯有義不同,他小聲道:“也可能是怕打草驚蛇驚動了大將軍。”

  這幾天盧淵為了盧淮的事正四處奔走,不僅低了御史台彈劾盧淮的摺子,還想著辦法說服朝中一些大臣站在盧淮的立場上為盧淮說話。

  就在這有些混亂的時候,蕭桓的第二張摺子送到了夏侯有義的案頭。

  蕭桓立盧淮十八宗罪,按律件件都能置盧淮極刑。

  這分明是要下了死手把盧淮拉下馬。

  盧淵頭痛不已。

  剛剛從屍山血海爬回來的盧淮知道了,把蕭桓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還叫囂著要讓蕭桓知道他的厲害。

  盧淵看著氣極敗壞的弟弟,覺得他就像只爭紅眼的狗熊,一碰就炸,被別拿捏在手心想怎麼玩就怎麼玩,他的心情就更不好了。終於在一次服食寒石散後祼身在院子裡亂跑,差點撞到從內學堂放學回家的幾個小娘子後,盧淵再也忍不住了,先是把盧淮關在了後花園的一處廳廂,然後又派人去給榮始和盧佛報了信,讓盧佛暫時回家幫著打理家務。

  夏侯虞是表面鎮定,心中忐忑。

  前世的事,常常會因為她忍不住插手的緣故變得與前世一點也不相同,文帝晚死一個月和晚死一年卻有非常大的關係,她就怕到時候又冒出什麼妖蛾子來。

  作為一個皇帝,纏綿病榻的時間越久,事情就會越複雜。

  夏侯虞苦笑,卻也沒有別的辦法來解決這件事。

  唯有等待。

  但她相信蕭桓能處理好這件事。

  八月十三就在這樣紛亂中到來了。

  清早,夏侯虞換上了玄色深衣,由蕭醒陪伴,虛扶著吳氏去了青龍山。

  這一次,蕭浠早早就在蕭氏祠堂那裡等著了。

  看見吳氏和夏侯虞,他和計氏上前打招呼。

  蕭醒親熱地喊了蕭浠一聲“二叔”和“二嬸嬸”。

  蕭浠笑著點了點頭,看上去非常慈祥,計氏卻熱情地笑著上前虛扶了吳氏的另一支胳膊,叮囑她身後跟著的蕭玫:“還不給你大伯母和長公主行禮。”

  蕭玫微微佝僂著上身上前給兩人行禮。

  上次會面之後,這還是夏侯虞第一次見她。

  她比之前瘦了很多。

  吳氏嘆氣,卻沒有多說什麼,讓阿余攜了蕭玫起身,就往族中長輩那邊去了。

  夏侯虞也沒有理會,陪著吳氏給族中的長輩們打招呼。

  大家客客氣氣,看著夏侯虞尤為和善。

  蕭醒則跟著蕭浠身邊跑前跑後的,吳氏偏還鼓勵他多和自家的二叔相處,好像這樣,蕭浠就不好意思反對蕭桓了似的。

  夏侯虞看著都替蕭桓辣眼睛。

  蕭韓一家子過來了。

  遠遠的,蕭韓就抱著拳不停地賠著不是:“犢車在半路上壞了,耽擱了時間。”

  眾人都善意地笑,打趣他:“你事事都喜歡爭先,這關鍵的時候卻來晚了,等會要好好的罰罰你。”

  “應當,應當!”蕭韓迭聲道。

  姜氏帶著子女站在一旁微笑,非常賢淑的樣子。

  蕭珊卻是片刻也不安靜一下,不一會兒就開始頻頻朝著夏侯虞眨眼睛,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

  夏侯虞抿了嘴笑,並不為她解圍——這樣的場合,她也不過是個有體面的新婦罷了,該守的規矩還是要守的。

  只是收回落在蕭珊身上的目光時,眼角的餘光不經意間掃過蕭玫,看見了蕭玫又是羨慕又是妒忌的面孔。

  還好嚴氏改了嫁!

  夏侯虞暗暗為那位母親慶幸。

  很快,蕭韓一家來給夏侯虞和吳氏問安,蕭玫也就被她拋到了腦後。

  但蕭醒親近蕭浠的事她卻一直惦記著。

  祭祀過後,杜慧等人開始收拾衣飾準備回建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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