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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娘,你們快醒醒,快睜眼啊,我是喬喬啊,你們快起來看看我,我是喬喬!」
她推,小男孩也爬過來幫忙,在兩人身邊又是推又是忙活。
「爹,娘,快睜眼啊,大姐都醒了,你們不要再偷懶了,快看看寧寧啊,寧寧肚子餓了。」
小男孩一邊說一邊又委屈的想哭。
程占武睜開眼,茫然的看著四周的一切,軍人的警惕性讓他飛快的回神分析處境。
余洋也緩緩坐了起來,她看著眼前乾瘦蠟黃的小丫頭,半點不想相信這是她那個從小就被人誇讚是神童的女兒。
「娘?我是喬喬,南有喬木的喬。」
程晚喬小心翼翼的對口號,她的名字是余洋起的,南有喬木的喬,也是她告訴她的。
余洋閉了閉眼,抬手推了推身旁的男人。
「你呢,是老程嗎?」
程占武僵硬的點頭,他是她的老程。
但誰能告訴他,他們一家現在這是個什麼情況。
這旁邊圍觀的都是些什麼人?
「大武,你跟余氏醒了就趕緊起,里正要帶咱們繼續趕路了。」
之前圍在程晚喬身旁的老太太突然走上前,黃豆大的眼睛裡,眼神跟刀子一樣的往程占武和余洋身上刮。
「早就讓你們不要慣著大妮,不要什麼都聽她的,現在好了,咱們老程家的臉算是被你們丟乾淨了。」
老太太黑著臉,可臨走前還是丟下兩塊黑漆漆的干餅子。
一家三口還懵著,只有那嚶嚶哭累的小男孩摸起一塊餅子掰下一半就往嘴裡塞。
「爹娘,大姐,你們趕緊吃,咱們還得趕路呢。」
爹娘沒事,小男孩心裡的害怕瞬間就消失不見,又干又硬的一塊糙麵餅,被他美滋滋的吃成了絕世美味。
一家三口艱難的咽著餅子,一邊眼神交換著發現。
這……這麼多人都跟逃荒一樣,這不是真的在逃荒吧!
余洋視線落在依偎在她身旁的小男孩身上,她好像還多了一個兒子?!
天越來越陰沉,似是隨時都會下起瓢潑大雨。
隊伍已經啟程開始趕路,趕路途中一家三口已經從小男孩的口中得知了他們現在的處境。
他們的家原本在豫州的一個村子裡,結果今年一直下大雨黃河決堤把村子淹了。
不幸中的萬幸是朝廷可憐他們這些受災的百姓,在福州府給他們安排了安身的地方。
願意背井離鄉去福州府安家的,就像他們現在這樣,破破爛爛的長途跋涉,不願意離開豫州的就等大水退去,再回村子裡。
沒人願意背井離鄉,可他們東河村是離黃河口最近的一個村子。
只要一下大雨,只要黃河水位一漲,他們村子就第一個被淹。
所以這一次他們村里族老和里正湊在一起商量完,就決定全村遷徙。
他們聽說福州那邊是個好地方,臨海魚蝦多,沒糧食吃的時候還能靠吃魚蝦填飽肚子。
去了那邊總比他們在這邊一受災就啃草根樹皮強。
程晚喬和程占武、余洋對視著,三人眼中都帶著凝重。
如果福州那個地方真要像里正他們認為的那麼好,那就不會有空餘的地方安置他們這些災民。
也許到了那邊會發現還不如豫州,後悔都來不及。
但既來之則安之,豫州也好福州也罷,只要他們一家三口在一起,哪裡都是家。
嗯,現在是一家四口了,穿越一次,他們多了一個便宜兒子和弟弟!
程占武和余洋一直想再要一個孩子,但年輕的時候政策不允許,後來政策允許了他們年紀也大了。
現在兒子有了,又有了一個年輕身體,這次穿越他們也算賺了。
就是這麼趕路,太過艱辛。
吃不飽,睡不好,所有人都瘦的皮包骨頭,看著都嚇人。
「媳婦,這樣不行啊,晚一點我看看能不能出去打獵,爭取抓兩隻兔子回來給大家補一補。」
程占武抱著便宜小兒子,側頭去看同樣皮包骨的余洋,眼裡全是心疼。
余洋只凝重的點頭,她剛剛已經聽人提起,知道這個時空的糧食產量都很低,大家一年到頭都在地里忙活,但家家戶戶還是剩不下多少口糧。
餓肚子對莊稼人來說幾乎是家常便飯。
這樣可不行,她這個農林專家到了這裡,要是再讓家人和鄉親餓肚子,就是她的失職。
他們兩個都各懷心事,倒是程晚喬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湊到小弟跟前問道。
「寧寧,你知道姐為啥要上吊嗎?」
她的話音一落,程占武和余洋就同時回神齊齊看向程晚寧。
小傢伙被大家的目光盯得一抖,忙抱上程占武的脖子。
「就是,就是大姐想要嫁給二林哥,可二林哥的娘不同意,還給他說了親,說是到了福州安頓下來就讓二林哥成親。
「大姐讓娘給想辦法,娘想不到,大姐就,就上吊了。」
程晚喬:「……」
程占武:「……」
余洋:「……」
這都什麼狗血的橋段啊!
都在逃荒的路上了,日子都要過不下去,原身居然還在想著嫁人!
那個什麼二林一家也爭氣,還能給他定上親……
一家三口面上全是一言難盡,難怪老太太看他們的目光跟刀子一樣,這……太不爭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