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番外八誰是頂樑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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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說,牛文潔帶孩子確實非常有辦法,她很溫和耐心,善於跟孩子講道理,以理服人,而且尤其善於賞識教育,時刻都在鼓勵誇獎孩子,發現孩子的優點。www.pinwenba.com兩個孩子很快就喜歡上了奶奶,相比起外婆百依百順的寵愛來,奶奶的誇獎更讓兩個孩子高興。

  程春蘭回去後,呂建民說什麼都不肯讓她再去帶外孫了,嘴裡說:「她家難道沒有婆婆?有婆婆還要你去操什麼心。外孫外孫,那就是外人家的孫子,你對他再好,你也就是個外婆。家裡的房子早就該修了,你要是不去幫著帶孩子,這幾年我都能存上錢修屋了。你兒子馬上就要娶老婆了,你家裡這麼個破屋,還能娶得上兒媳婦嗎?」

  程春蘭帶了兩個外孫兩年多,從沒出生就開始呵護,一直到他們能夠甜甜地喊外婆,給外婆留好吃,這份感情實在是深厚,是不是孫子又有什麼關係,外孫和孫子就差那麼遠嗎?她是打心眼裡喜歡這兩個外孫,回來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感覺空落落的,總覺得哪兒會突然冒出大寶一聲脆生生的「外婆」,又或者小寶跑過來抱住自己的大腿撒嬌。

  程春蘭小聲地說:「金龍又不會回來,不如把錢攢下來給他在城裡買房子付首付。」

  呂建民瞪她:「我們修房子能花多少錢?他們逢年過節回來住哪兒?這都住了一輩子破平房,夏天像個蒸籠一樣,下雨天房子還漏水。你生了那麼多女兒,個個都有錢,叫她們每人拿點就夠了。」

  「你要問你去問,你想修房子,那就修吧,我重新去開店就是了。」房子早就破舊不堪,早些年兒女上學,把這個家都掏空了,現在差不多都畢業了,不需要花錢了,是該把房子修一修了。

  程春蘭打電話給呂多多:「多多,媽媽不去給你看孩子了。你爸想翻修房子,我也覺得該修了,你弟弟已經畢了業,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你們孩子也大了,以後回來都沒地方住。我得去把水果店重新開起來,賺點錢把房子修起來。」

  呂多多想著家裡那情況,只有一層樓的平房,夏天是非常炎熱的,而且房頂都開裂了,下雨就漏水,確實是該翻修了:「媽,修房子要多少錢?我們也出點。」

  程春蘭說:「不用你們出,我和你爸慢慢攢。」

  家裡什麼情況呂多多還不清楚嗎,她說:「你們自己攢到什麼時候去。我早就說了,要還我爸的撫養費,這次都拿給他了。」

  程春蘭知道女兒只是找個由頭幫襯家裡,便說:「我問問你爸去。」

  家裡修個兩層樓的房子,大概需要二十多萬。呂多多和趙寧肅商量了一下,拿了十萬塊錢給家裡翻修房子,不夠的就讓他們自己想辦法了。

  呂金龍畢業之後,就到Z市來了。他學的是營銷專業,趙寧肅給他介紹了一份工作,做醫藥代表,剛開始也做得磕磕碰碰的,好在有趙寧肅的人脈為他鋪路,過了兩年,也做得得心應手了,現在已經能夠獨擋一面。

  他聽說家裡要翻修房子,也拿了五萬塊的積蓄回去,這是他攢下來準備買房子的錢。不過他對修房子沒有異議,老家房子是該修一修了,無論如何,那都是自己家,或許等以後自己老了,還能回去養老呢。

  呂建民剛說要修房子,這一次性就有了十五萬了,他又讓程春蘭旁敲側擊地和呂程程說,呂程程聽說弟弟妹妹都拿錢回家修房子,便也給了五萬。銀鳳還沒畢業,自然沒錢幫襯。只有呂玲玲情況特殊,程春蘭沒去跟她說這事。

  呂玲玲這幾年帶著她那個兒子,用鄒鵬給的五十萬在縣裡買了個鋪面,本來是準備自己開店的,結果發現開店挺辛苦,便將鋪面租了出去,一個月拿點租金,獨自帶著兒子。她年輕又漂亮,不愁沒人追求,那些所謂的男朋友前赴後繼,倒是一點也不寂寞,而且也不缺錢花。

  這兩年老娘不在家,回去了沒人伺候,呂玲玲也就懶得回娘家了。程春蘭回來後,看見呂玲玲那個頹廢樣兒,實在看不過眼,跟她說:「你把兒子放家裡來,我幫忙看著,你去學校把書讀完。」

  呂玲玲就吼她:「你現在讓我讀書了,早幹嘛去了?我已經過了休學期限了,早就自動退學了。假惺惺的,就知道你的寶貝三女兒,看不起我們母子,你走,不用你管!」

  程春蘭顳顬著嘴,不知道說什麼好,哎,橫豎哪樣都是錯的,她扭頭看向坐在地板上一直安安靜靜玩玩具的呂小書,五歲的孩子,只有三歲的智力,嘴角還不時地淌口水,呂玲玲也不給他圍個圍兜,就讓口水直接躺在衣襟上。

  程春蘭走過去,拿著紙巾給小書擦了擦下巴上的口水,因為經常流口水,孩子的嘴角下巴都是紅紅的,呂玲玲顯然沒有心思去管,自顧自翹著腿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睡衣不也換,蓬頭垢面的,那樣子別提多難看了。

  程春蘭說:「你這樣子也不行啊,整天窩在家裡,出去找個事做吧,小書我幫你看著。」

  呂玲玲打了個哈欠:「你想幫我帶你就帶走,我又不缺錢花,上什麼班,辛苦死了。」

  「你這麼年輕,又讀了那麼多書,總不能這樣過一輩子吧。」

  呂玲玲擺了擺手:「你別管我,反正我現在又不要你養活了,你就少操這份心吧。」

  程春蘭帶著外孫回去了,心裡嘆氣,呂玲玲這推卸責任、自暴自棄的脾氣,跟呂建民特別像,甚至比呂建民更甚,起碼呂建民還知道孝敬他老娘,呂玲玲完全沒把他們這父母放在眼裡。

  呂建民看見程春蘭將外孫帶了回去,冷哼了一聲:「你是嫌不自在吧,領他回來幹什麼?」

  程春蘭說:「他媽帶著他又不管,嘴巴被口水洇爛了都不搭理,看著就可憐。我帶了他回來,她沒準還想出去找個事做。」

  呂建民不耐煩地說:「你還指望她去做事?自己開個雜貨店,都嫌進貨麻煩,,每次都叫我去幫忙進貨,其實就是一些菸酒,又不重,她自己完全可以搞。我去了兩次不願意去了,她就把店子關了,轉租給了別人。真不曉得怎麼那麼懶!」

  程春蘭嘆了口氣,呂玲玲上有姐姐頂著,下有妹妹扛著,從小就沒做過什麼家務,家裡最會躲懶的就是她了,沒想到最後會變成這個樣子,唉!

  兒女的錢一到手,數量也就差不多了,可以先把房子蓋起來,然後再慢慢裝修。呂建民就開始張羅蓋房子,拆了舊房子蓋新房,暫時搬到程春蘭的鋪子裡去住,家具就寄放在鄰居家裡。大傢伙都一臉艷羨,老呂這才把孩子培養出來,馬上就有回報了,你看,馬上就能蓋新房了,典型的吃苦在前,享福在後啊。呂建民也笑得很得意。

  家裡蓋房子雖然是承包出去的,也得有人看著,買材料什麼的都是主人家自己的事,呂建民辭了公交公司的工作,回家專心修房子。他馬上就到六十歲了,等滿了六十歲,就有退休工資拿了,拿著退休工資,住著新房子,可以好好享受老年生活了。呂建民算盤打得非常好。

  修房子的事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從拆房子到建好裝修完,前後起碼要三個月,程春蘭和呂建民也一直都在工地上幫忙。

  等到房子修得差不多了,已經是最炎熱的八月份了。這天早上六點多,呂多多還沒睡醒,就接到了程春蘭帶著哭腔的電話:「多多,你爸爸摔了一跤,快不行了。」

  呂多多嚇得一個激靈,只覺得渾身冰冷,趕緊坐了起來:「媽,怎麼回事,你別哭,慢點說。」

  程春蘭哭著說:「我也不知道怎麼了,他起不來了,說話說不清楚,嘴巴歪了,還流口水。」

  呂多多趕緊說:「媽,這是中風的症狀。你慢慢扶他起來,坐在椅子上,拿針扎他的十個手指頭,幫他放血,如果扎了不出血,你就用手擠。然後再拉他的耳朵,變紅了之後,在每個耳垂上都刺兩針,放出血就好。放了血,就送他去醫院,去縣人民醫院。」

  程春蘭聽著女兒的囑咐,反覆問了幾次,這才知道弄清楚處理方法,掛了電話去忙了。

  呂多多坐在床上,目光發直,頭腦呈放空狀態,怎麼會這樣。

  趙寧肅也起來了:「怎麼了?誰中風了?」

  呂多多深吸了口氣:「我爸中風了,不知道嚴不嚴重。」

  「啊,那我們回去看看吧。」趙寧肅說。

  「等一下,看醫院怎麼說。」呂多多滿心焦急,雖然她對呂建民感情淡薄,但是聽到他中風,卻還是無法做到無動於衷。

  趙寧肅抱著她:「沒事的,你不是教了媽媽急救方法了嗎,應該不會有大事。」

  呂多多窩在丈夫懷裡:「我怕他萬一出了什麼事,我媽怎麼辦?」

  趙寧肅說:「乖,別擔心,媽媽有我們照顧呢。」

  呂多多止不住鼻子發酸。

  趙寧肅說:「要不要告訴金龍?」

  「嗯,你給他打吧。」

  「好。」趙寧肅打通了呂金龍的電話,呂金龍也算是個孝順兒子,不枉費呂建民白疼他一場,聽說爸爸病了,當場便決定要回家去看看。呂多多和趙寧肅也決定一起回去看看,至于大寶和小寶就先別去了,天氣太熱,帶兩個孩子出門實在太遭罪。

  呂銀鳳研究生還沒畢業,正在過暑假,聽說爸爸病了,也說要回去看看。

  七點多的時候再接到電話,程春蘭說已經送到醫院了,她按照呂多多教給的方法急救了,呂建民已經恢復了意識,嘴也不怎麼歪了,說話還有點含糊不清,但是腿腳無力,不能走動。醫生說可能是因為摔了一跤,情況有點嚴重,幸虧當時處理得當,否則就難以挽救了。

  呂多多就讓母親放寬心,他們馬上就趕回去。

  於是姐弟幾個全都往回跑,呂程程也得到消息,說要將呂建民轉院到省城醫院,呂多多說暫時先不轉院,等情況稍稍穩定再說,現在是發病初期,病情還沒穩定,搬動顛簸會加劇腦血管破裂。

  程春蘭打電話將呂玲玲叫來,讓她將兒子領回去,自己一心在醫院裡守著呂建民。呂玲玲看著父親病成那樣子,也沒說留下來照顧,帶著自己兒子回去了。程春蘭想著住院還得吃飯,便跟呂玲玲說讓她幫忙做飯送到醫院來,呂玲玲為難地說:「我從來都沒開過火,怎麼做?我買了送過來吧。」

  程春蘭被噎著了:「那我去你家做吧。你爸本來就是病人,在外面吃我不放心。」

  呂玲玲說:「你要做就來做,家裡東西倒是有,但是從來沒有用過。」

  因為火車要到晚上才有,回到家已經是明天了,趙寧肅和呂多多決定自己開車回去,呂多多和呂金龍也考了駕照,路上十多個小時,三個人輪流著開正好。只是這種天坐車實在是太難受了,尤其是到了中午那段時間,三四十度的高溫,車內跟蒸籠一樣燻烤著,空調也不抵事。三個人奔波了十幾個小時,終於在晚上九點多的時候到了醫院。

  程春蘭和呂建民看著風塵僕僕的兒女們,就忍不住哭了。呂建民腦部毛細血管堵塞,影響到了腦神經,導致左半邊功能受損,目前左半邊身體癱瘓了。

  呂多多看著一向暴虐的呂建民脆弱地躺在病床上,嘴角還有點歪,看著他們淌眼淚,便扯了紙巾去給他擦眼淚,結果這個動作導致呂建民眼淚淌得更凶了。呂多多眼中酸澀,將頭轉向趙寧肅,抵在他肩上。趙寧肅安慰地拍著她的背。

  程春蘭安慰呂建民:「你哭什麼呀,兒子女兒都回來看你了,你高興點啊。」

  呂建民點頭,喉嚨里發出一個模糊的聲音:「好。」說話明顯還大舌頭。

  呂多多拿過呂建民的CT圖來看了一下,又拿過醫生開的藥方,說:「等過兩天爸爸穩定些了,就轉院到省城去。」

  呂建民終於聽見呂多多說「爸爸」兩個字,眼淚洶湧而出,伸出手來想抓呂多多手:「多妹……」

  呂多多回過頭看著他,沒有走過去,她眼中澀澀的:「你別著急,這病只要靜養,加強康復訓練,就能好起來的。你有高血壓,爺爺也有,估計這是遺傳。中風多半都是高血壓引起的,加上你最近在家修房子,天氣太熱,太過勞累,這才引起了中風。你以後不能吃太油膩的東西,菸酒都要戒掉,吃清淡一點,早點好起來,別拖累了我媽,她一輩子夠辛苦了,不要到老了還來照顧你。」

  呂建民聽著女兒的話,不住地點頭:「好。」

  程春蘭看著女兒,不由得欣慰地抹著眼淚:「你們自己開車回來的?都累了吧,回去休息吧?」

  呂多多說:「家裡沒地方住吧,我們去住酒店。媽,讓金龍留下來陪爸爸,你跟我們一起去酒店休息。」

  趙寧肅說:「要不我留下來吧。」

  呂金龍說:「不用,姐夫,你去,我來就好。」病房裡正好還有空床位,可以對付一晚上。

  呂多多板住臉:「就該讓金龍伺候,他生兒子的目的就是為了這個啊。金龍你爸爸他按摩一下,我教你怎麼按摩。」說著開始給呂金龍示範,這恐怕是呂多多長這麼大以來,除了挨打,第一次和呂建民有肢體上的接觸,不過是為了給呂建民治病。

  呂建民轉過臉去,不敢看她。

  出了病房,趙寧肅摟著呂多多的肩,非常自豪地說:「老婆,你真行!」

  程春蘭也說:「多多,多虧了你。」

  呂多多說:「沒什麼,我是神經內科醫生,這就等於給我的病人看病一樣。」她又嘆了口氣,「看樣子我們家的高血壓是遺傳性的,我們姐弟幾個最好也要去體檢一下,高血壓早防治。」

  「你也有嗎?」程春蘭擔憂地問。

  呂多多搖頭:「我沒有,醫院每半年就會全面體檢一次呢,很健康。媽你在我那邊的時候體檢過,也沒有高血壓,所以不用擔心。」

  有了女兒女婿給她撐腰,程春蘭總算沒了天塌下的感覺了,呂建民再不好,也是她的天啊。她緩過勁來:「大寶和小寶都還好吧?」

  趙寧肅說:「好著呢,媽。他們可想您了,您剛回來那陣子,大寶還帶著小寶離家出走,說是要來找外婆,幸虧小區的門是封閉式的,沒有走出去,把我們都嚇壞了。」

  程春蘭想到可愛的外孫,心裡感動得不得了,不斷地說:「這倆孩子,真調皮。」

  呂多多也說:「天氣太熱了,坐車太難受,就沒把他們帶來,等下次我爸病好了,你們再上我家去看大寶和小寶。或者等我們過年的時候,再帶他們回來看你。」

  「誒,好!」程春蘭高興得直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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