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三年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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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多,快點,衣服換好了沒有?馬上要查房了,孫教授肯定已經到了。www.Pinwenba.com哎呀,都怪我,不該拉著你去吃什麼灌湯包的,差點遲到了。我都忘了今天是大查房,他一向都要提前十分鐘開始上班的。」楊茜麻利地將白大褂穿上,將病歷夾夾在腋下,就急匆匆往外走。

  呂多多換上衣服,拿起桌上的病歷夾和簽字筆,又拿了一支筆,追上前面的楊茜:「茜茜,你的筆忘記拿了。」

  「誒,謝謝。」

  兩個女孩匆匆跑到內科辦公室,一大群穿著白衣的醫生都在了,兩個人悄悄地走進去,站在眾人後面,聽見孫教授說:「……好了,現在去查房。」一群人浩浩蕩蕩出了科室,開始去病房查房。

  楊茜拉住一個年輕的小醫生問:「大鐘,剛剛孫教授沒說什麼吧?」

  大鐘是他們內科的小大夫,剛畢業一年,是個很靦腆的男生,被楊茜一問,臉上不由得有些發紅:「沒說什麼,就給我們介紹了一個新來的同事。」

  「咱們科室來新人了?多多你看到了嗎?」楊茜看了一下,沒看出來哪個是新人。

  呂多多搖了搖頭:「沒有。」

  大查房的時候,孫教授在前面問,住院醫在一旁作答,平時帶呂多多這樣實習生的住院醫此刻在孫教授面前,就跟個實習生一樣。孫教授是個很嚴厲的醫生,也是神經內科的權威人士。現在被問詢的是一個重度腦中風患者,躺在床上昏迷不醒,靠呼吸管維持呼吸。病人呼吸時發出明顯的雜音,孫教授問:「這個病人呼吸管道明顯有異物,有沒有吸過痰?」

  住院醫下意識地轉過頭看了一下後面的人群,這事他交待給他的實習生去做了,呂多多趕緊站出來說:「吸過了,昨天下午和晚上各吸過一次,上午還準備再吸一次。」負責這個病人的住院醫姓周,是帶呂多多和楊茜的醫生。

  「病人意識不清醒,要格外注意一下,不能因為呼吸道不通暢耽誤康復。」孫教授翻看著病人的病歷記錄,掃視了一下跟著後面的小輩,「誰是呂多多?」

  呂多多弱弱地舉起了手:「教授,是我。」

  孫教授看了一眼她,鼻子裡嗯了一聲:「病歷寫得很詳細,結論下得也很大膽,但是下結論的時候語氣要果斷一些,不要用『我覺得、我認為』這種模稜兩可的語氣,病人把他們的健康甚至生命都交在我們手上,作為醫生,就一定要有擔當和魄力。」

  「謝謝教授教誨,我記住了。」呂多多滿臉通紅。

  孫教授又問:「你是新來的實習醫生?」

  呂多多點頭:「是的,教授,我是咱們內科的實習生,周老師的學生。」

  孫教授點點頭,沒說什麼。

  人群中有個年輕的醫生聽見呂多多的名字,抬頭看了一眼呂多多,她留著長頭髮,頭髮在腦後束成一個馬尾,劉海有點長,都齊眉了,因為低著頭,沒看清眉眼,但是從臉型看,應該是個白淨漂亮的女孩。一群人從病房裡出來的時候,那人又回頭來看了一眼呂多多。

  楊茜正好抬頭往前看,看見了對方回過頭來的臉,捅了捅呂多多:「誒,多多,快看,真有新來的醫生,還是個大帥哥。」

  呂多多順著楊茜視線看過去的時候,只看到了一個高大的背影和一個後腦勺,沒看見臉。

  中午吃飯的時候,幾個要好的同事聚在一起吃飯,像呂多多和楊茜這樣的實習生,通常都會努力和同事們打好交道,這樣才能夠學到更多的東西。呂多多和楊茜在這批實習生中相貌都是最出挑的,成績也是相當出眾,一點也不傲氣,非常虛心好學,一來醫院,就受到了男醫生的格外關注,後來女醫生們聽說她倆都有男朋友,在國外留學,便覺威脅頓時解除,也很快接納了她們。

  呂多多每每和人說到自己男朋友在美國時,面上的表情總有些不自然,心裡更是異常失落。她還算是有男朋友嗎?趙寧肅一走好幾年,根本就沒回來,也不再跟她聯繫,這種狀態,完全就是分手了,就差分手兩個字沒有說出口而已。

  當初她和趙寧肅在教學樓外爭執,又被同學瘋傳了一次,說趙寧肅不要她了,把她給甩了。她當時心灰意冷了許久,想要從趙寧肅家裡搬出來,楊茜執意不許,說要是從外面搬回去,那些人不知道要怎麼落井下石,反正你們也沒分手,就住在這裡,等他回來說個清楚明白。呂多多心裡未嘗不抱了一絲奢望,便留了下來,她想著,將來要是真的把話說開來,他要分手,那就連醫藥費和房租錢一起給他吧。

  「嘿,你們看,咱們科室那個新來的醫生。」楊茜對面的小陸醫生說。

  楊茜和呂多多轉頭,看見一個濃眉大眼的俊朗男醫生正端著餐盤在找座位。呂多多看著對方的臉,只覺得有些面熟,但是卻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楊茜回頭問:「咱們科室的嗎?就是今天新來的那個?」

  小陸醫生點頭:「對啊,帥吧?咱們醫院的院草這回應該沒有爭議了,那什麼王興原和蕭宗明都可以靠邊站了。」她說的這兩個醫生是醫院裡比較出色的男醫生,底下護士醫生為爭誰是院草都大戰過八百回合了,至今尚未得出結論。

  年紀較大點的卜醫生說:「咦?咱們院草不是一直都是趙院長麼?」

  小陸醫生嘻嘻笑:「趙院長也不錯啦,但是趙院長都是歐吉桑了,YY不起來啊。」

  卜醫生說:「趙院長的年紀是大了點,但是確實很有魅力啊,業務能力又好。就算他不是院草,還有他兒子呢。」

  呂多多的心猛地一跳。

  小陸醫生興致勃勃:「對啊,我也聽說了,趙院長的兒子長得比趙院長還帥,是當之無愧的院草,但是可惜我來得遲,沒得見天容啊。」語氣不無惋惜。

  卜醫生說:「出國去了,不過也差不多該回來了。」

  呂多多內心巨震,與楊茜交換了一下眼神,趙寧肅要回來了嗎?

  小陸醫生喜滋滋的:「那太好了,咱們醫院帥哥雲集,我有眼福啦。到時候要看看,到底誰才是真正的院草。」

  新來的男醫生終於走到她們旁邊,禮貌地問:「我可以坐這兒嗎?」

  就呂多多旁邊還有個空位置,呂多多說:「可以。」

  小陸醫生一臉幸福得快要倒地的模樣,她就坐在他們對面,可以把帥哥一覽無餘。男醫生說:「你們好,我也是內科的醫生,新來的,我叫張睿。」

  呂多多眨了眨眼睛,以為自己是幻聽了,她轉過頭去看張睿,真是自己認識的那個張睿?難怪會覺得面熟。張睿也正好側過臉來看呂多多,呂多多露齒一笑:「你好,我叫呂多多。」

  楊茜伸出手來:「我叫楊茜。」

  張睿放下筷子,和楊茜握了一下手。然後開口想說什麼,被小陸醫生叫住了,開始刨根問底打聽他的事,今年多大,從哪裡畢業的,老家在哪兒。呂多多一直安靜地聽著,已經確定了他就是自己認識的那個張睿,不知道張睿有沒有認出她來,不過當著這麼多同事的面,她也不好主動去攀關係,私下裡有機會再問好了。

  吃了飯出來,呂多多想了許久,才出聲:「茜茜,剛才卜醫生說的是真的嗎?趙寧肅快要回來了?」

  楊茜嘆了口氣說:「我也不知道,沒聽說過。不過應該也差不多了,他去了快四年了,當初說了,也就是三四年時間。」

  呂多多深吸了口氣,趙寧肅真是狠心,一去不復返,連個電話都沒有,MSN頭像永遠都是黑的,無論留多少次言都是靜默的。他是真的要跟自己把關係撇得一乾二淨?那也要說個清楚啊。

  楊茜突然轉了話題說:「多多,算了,別去想了,人生何處無芳草啊,何必單戀他趙寧肅啊。我看今天那個小張醫生,就是個很不錯的人選,長得那麼帥,又是A大醫學院畢業的,全國頂尖名校,絕對差不到哪裡去。趙寧肅不要你,慧眼識珠的人多了去了。」

  呂多多笑著搖搖頭,仰頭對著天說:「世界真小啊。」

  「嗯?怎麼發此感慨?」楊茜轉頭看著她。

  呂多多說:「剛才那個張睿,我認識他。」

  楊茜睜大了眼睛:「真的假的?你從哪裡認識的?」

  呂多多笑著說:「你還記得我那顆被打掉的牙齒麼?」呂多多指著自己的門牙,那兒已經修補得完好無損了,一口牙整齊而漂亮,非專業人士看不出來那是一顆假牙。

  楊茜點頭:「當然記得。」

  「就是因為他,我被我兩個姐姐告狀,我爸揍得我斷了一顆牙。」呂多多此時說起來非常風輕雲淡了,就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一樣。

  楊茜點點頭:「哦,我想起來了,就是你爸戰友的那個兒子嘛。原來就是張睿?世界可真小。」她也不由得笑了起來。

  呂多多笑著搖搖頭:「可不是麼?」

  楊茜說:「我覺得你應該去問他要求賠償損失費,精神損失費和醫藥費一併算起來,賠得他傾家蕩產。」

  呂多多笑笑:「其實他應該不知道我牙齒被打落的事,那之後我完全沒跟他接觸,他忙著考高中,也不知道這回事吧。我們兩個其實都挺無辜的,被一群莫名其妙的人硬送作堆,結果還害得我丟了顆牙齒。」

  她們沿著林蔭道慢慢散步,楊茜仰頭看著頭頂的皂莢樹:「張睿長得那麼帥,難怪女生們會趨之若鶩。不過多多,你真沒有喜歡過他?」

  呂多多仰頭哈哈笑:「我上初中的時候才12歲,又晚熟,還沒來得及情竇初開呢,就被人打得自己叫什麼都不知道了,你說我敢嗎?」

  楊茜伸手摟住呂多多的肩:「還真替你可惜的。」

  呂多多聳聳肩:「也沒什麼好可惜的。我現在發現,每一段人生經歷都是一筆財富,不管是苦難也好,幸福也好,它慢慢地堆積成你整個人生,經歷得越多,人生也就越富足。」

  「你可真想得開。要是祁衡他打我,我恐怕一輩子都會記著他的仇,用一輩子慢慢去報仇。」楊茜說。

  呂多多笑起來,楊茜就是這麼個恩怨分明的女孩,幫她一次,她一輩子都記得,害她一回,她也記得。「其實我也記仇的,我爸打了我那一頓,我到現在都沒有開口叫過他一聲。別人說父子沒有隔夜仇,但是我們這仇都延續了十多年了。」

  楊茜斜睨她:「你報仇的方式,就是非暴力不合作。除此之外,你還怎麼報復他了?」

  呂多多一想,還真沒有。

  「這根本就是不痛不癢嘛。」楊茜說,她換回原來的話題,「你說那個張睿,他還記不記得你?」

  呂多多聳聳肩:「我不知道。」就在這時,突然聽見後面有人叫呂多多的名字,回頭一看,居然是張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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