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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你害死之人的名字都在這裡寫著,你還不認?」秦安也徑直站了起來,怒目哧問,「朱潤晨死的時候,才弱冠之齡。」
張口就打算反駁,秦珙卻猛的反應過來,這個丫頭如今還會給他下套了。黃毛小兒,還真以為如此就能算計到她爹?秦珙輕蔑的看著她,順著她的意思開口:「朱潤晨是病死的,與火災何干?」
果真得意揚眉,秦安看向魏知壑道:「朱潤晨乃是我表舅,他是從何而知?」
「我自然能知道。」秦珙卻愈發嘲諷的篤定說道。
「為何?」
「就因為我本就是梧州的地方官,他病死之時,我就在任上,你以為是從你那個族譜中看到的嗎!」秦安步步緊逼,秦珙也連聲說道,就在他以為將要看到秦安面色蒼白的時候,她卻衝著自己笑了。
秦安緩緩打開了木盒,將裡面盛放的半截令牌丟在了秦珙腳下,「從頭到尾,我都沒有提過什麼族譜。那是你一生中最得意的一次傑作,所以你留著朱氏族譜,卻從未想過你也有別的證據。」
不自覺的踉蹌了一下,秦珙低頭看著腳邊的令牌,下意識的想要反駁。
「你自以為青雲直上,手可遮天。卻不想真理昭昭,日月高懸!」秦安從懷中取出了真正的族譜,舉過頭頂控訴,「可憐我全家性命被你所害,我那娘親更是被你蒙蔽,將劊子手當作了恩人!」
滿懷積怨的跪下來,秦安的聲音中都不自覺帶上了哭腔,她高聲道:「陛下!證據確鑿,秦珙有殺人之嫌,求陛下徹查此案!」
她的聲音響徹大殿,魏知壑靜靜的凝著她,心中卻道不夠。他輕輕將手指伸向空中,點了一下。
「陛下,丞相秦珙有貪污賑災銀之嫌疑,求陛下徹查!」一個官員站了出來。
「陛下,丞相秦珙曾參與舞弊,在朝中扶持自己的親信黨羽!」又一個官員跪地高喊。
看到了魏知壑的眼神,拂笠也跪在了殿中,「稟陛下,數日前的那波刺客正是秦丞相指派,請陛下徹查!」
一聲聲,把秦珙推向了刀刃。不明所以的官員們相互看著,也下意識跟著拂笠跪了一地。
「既然如此,秦珙,你還有何話可說?」魏知壑猛的一聲摔下杯子,砸出鏗然之音,「來人,將秦珙給朕壓下去,聽候細審發落!」
伴隨著一聲令下,禁軍沖了進來,直接將秦珙壓倒在地。
一切發生的太快,縱然秦安早有所猜想,此刻也不由得發懵。
那廂的魏知壑卻已經站了起來,用滿含著失望的眼神看向她,「至於皇后秦氏,不顧大局,不念天顏,著令其禁足思過。」
心口一陣絞痛,秦安下意識上前半步,卻是欲辯無言。
「朕累了,還不退下!」
一聲怒喝,徹底斷了秦安想要上前的勇氣。她似乎被人拽住,接著便暈頭的行禮離開。拽住她的人力氣極大,秦安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是朱福在帶著她往宮門口走。「你要做什麼?」
「皇宮裡不會有娘娘你的立身之地了!」朱福壓低聲音喊了一聲,在秦安錯愕的目光中,他又無奈的搖了搖頭,「小姐,這是唯一離開皇宮的機會。」
秦安茫然的看著他,頭腦里就只剩下了「離開」兩個字。
她再不反抗,朱福自然行進的更快,也不知他在宮門口與禁軍說了什麼,竟然真的將秦安給帶了出來。
安靜的官道上,是一輛馬車。
這是秦安第二次逃出皇宮,可她的心境卻全然變了。坐在不斷前行的馬車上,秦安恍然想起,剛才一路逃離,連巡邏守衛的禁軍都沒有看到幾個。
不安的念頭越重,秦安猛的掀開車簾,用金簪抵在了朱福的脖心。「停下。」
眼下也是安全的地方,朱福緩緩停下馬車,不敢回頭,問:「小姐,怎麼了?」
「是魏知壑讓你帶我走的。」秦安肯定的開口,她早就猜到了朱福的身份。一個老邁的管家,就算真的僥倖活著,又怎麼可能憑藉自己躲過秦珙的追查,順利的逃到京城?
秦安不戳破,一則是不知要如何面對魏知壑的暗中幫助,二則是也只有如此才更可信。可現在,她被稀里糊塗帶了出來,這就說不通了。
就算是她要離開,也得是心安理得的離開。
朱福喟然長嘆,從懷中拿出一份聖旨,「這是陛下為小姐準備的。」
第61章 、終章(一)
冷箭破窗而入, 群臣慌亂的躲在了柱子後面,面白如紙。原本該是豪奢的宮宴,此刻杯盤狼藉, 進貢的葡萄酒散落一地, 如同殷紅的鮮血。
秦安剛從殿中離開沒多久,殿外就闖進來了一大隊士兵,從禁軍手下救出了秦珙。
魏知壑帶著親信,已然逃至了內殿, 剩下的禁軍在外圍苦苦支撐。只有一個小門,叛軍一時半刻闖不進來,魏知壑也無法帶人衝出去。雖然暫時僵持著, 但被困在這裡, 自然更是死到臨頭。
身前圍著層層重臣與近侍保護,拂笠也提著一柄劍, 緊張的看著門口的方向。魏知壑捏著錐刀, 心中計算著時間。
提前派出去搬救兵的楊戶, 應該已經到了離京城最近的陽城守軍駐地。只要能等到陽城軍來,此處的危機便可迎刃而解。
「陛下,不要再負隅頑抗了。」秦珙按捺不住眼中的得意之色, 隔著禁軍, 對裡面喊道, 「您當初謀逆叛亂, 包括後來執掌京城, 靠的都是金熠和她手下的兵。如今你只有這麼幾個禁軍, 能抵擋得了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