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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想,他眸子有些黯然。
在這三個月內,夙厭逢無數次地想,是不是因為自己對雲橫波太過冷淡了,所以才會讓她毫不猶豫犧牲掉自己的性命,連隻言片語都沒給自己留。
他只是性情冷淡,並非像面上那樣不重視她。
夙厭逢看著面前失而復得的人,努力露出個笑容,道:「你想我如何不冷淡?」
雲橫波大笑起來,一甩尾巴直接撲到夙厭逢身上,渾身濕噠噠的將夙厭逢的衣袍給浸濕。
她伸長手臂勾住夙厭逢的脖子,脆生生道:「我死而復生,你失而復得,如此幸事,起碼得親一下吧?」
夙厭逢:「……」
夙厭逢瞳孔倏地閃現一抹紅色,但面上依然淡然,不動聲色地注視著她。
雲橫波還以為兩人的窗戶紙早就捅破了呢,所以才敢肆無忌憚說出這句話,但沒想到夙厭逢聽了之後卻像是無動於衷一樣,冷淡打量著她。
雲橫波心中一咯噔。
壞了。
她想,夙厭逢不會對她根本沒有男女之情吧?
還是說短短三個月他就變心了?
不可能吧?
雲橫波見等不到回應,神色有些尷尬,她乾咳一聲,故作淡然地給自己挽回面子:「算了算了,你嫌棄我是條魚也是應該的,當我沒說……唔!」
話音未落,夙厭逢突然一把抱住她,和她一起墜入幽潭水底。
「噗通」一聲。
雲橫波暈暈乎乎地被護著抱著身體往後仰倒,在層層水波中,她微微睜大眼睛,瞧見夙厭逢俊美的眉目越來越近。
夙厭逢不是常年在水中生活的鮫人,被水包圍竟然也沒有半分失態,那張臉依然俊美無儔,逐漸逼近時,讓雲橫波的心臟重重一跳。
雲橫波此等大顏狗還在沉迷大反派的盛世美顏,突然感覺水波微微一動,夙厭逢湊上來,在水下輕輕給了她一個蜻蜓點水似的吻。
雲橫波一呆。
雖然兩人也曾有過親吻,但卻不像此次這樣繾綣又曖昧。
水底安安靜靜,連呼吸聲都聽不到,雲橫波心臟疾跳,雙眸睜大,手不自覺地攀住夙厭逢的肩膀,似乎想要迎合,但卻不知如何做,只能任由夙厭逢撬開她的唇縫。
片刻後,安安靜靜的水面驟然升起一圈漣漪。
夙厭逢悄無聲息地從水中起來,抬手將長發上的水痕拂去,姿態散漫地坐在岸邊。
他朝水中一招手:「來。」
雲橫波偷偷摸摸從水中冒出半張臉來,冰冷的海水都沒能將她臉頰上的熱意消退,她支支吾吾的不肯過去,一雙水濛濛的眼睛輕輕一眨,幾滴水落了下來。
夙厭逢看到她這副樣子,笑了笑,道:「怎麼了?」
雲橫波見他如此坦然自若,頓時有種自己被比下去的憋屈,她乾咳一聲,劃著名水游到了夙厭逢身邊,正要說幾句話給自己找回面子,視線無意中落在夙厭逢的小臂上。
那是剛才他為自己擋了一擊留下的傷口。
雲橫波嚇了一跳,趕忙上前捧住他的小臂:「流血了!」
大乘期的身體連雷劫都不怕,更何況只是一道傷口,夙厭逢微微一轉靈力就能讓這道傷口痊癒如初,但不知道為何,他看到雲橫波擔憂的眼神,硬著沒動,反而順著她的話點點頭。
「嗯,流血了。」
傷口的血本來已經被夙厭逢強行止住了,但此時突然又像是解了封似的,再次從猙獰發白的傷口流出血來。
雲橫波趕忙撕下自己身上避水的龍綃給他綁住傷口,急急道:「疼不疼?」
三個月前,夙厭逢在大乘期的潑天雷劫中幾乎被劈的奄奄一息,渾身上下經脈皆斷,卻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似的,眉頭都沒皺一下。
但此時那一丁點傷口卻像是要了他的命,他輕輕一點頭:「嗯,有點。」
雲橫波倒吸一口涼氣。
她知道大反派打碎牙齒和血吞的脾氣,能讓他這張嘴裡說出「有點」的傷口,肯定痛苦得不得了。
「太過分了!」雲橫波眼淚又啪嗒啪嗒往下掉,「離溪月她肯定在靈力上下了毒!好惡毒的女人啊啊啊!」
夙厭逢:「……」
系統:「……」
啊,那是女主,不會這麼惡毒的,啵啊你冷靜一點。
雲啵啵冷靜不了,一邊心疼地給夙厭逢包紮傷口一邊怒氣沖沖地罵離溪月,眼圈都紅了。
夙厭逢無可奈何地將她掉到水裡的珍珠撈上來,輕聲道:「沒事,已經不疼嗎?」
雲橫波:「可是還在流血……」
夙厭逢又說:「不流血了。」
雲橫波瞪他:「我又不是瞎子,你至於……」
話還沒說完,她就眼睜睜看著那傷口緩慢痊癒了,連個傷疤都沒留。
就算雲橫波再戀愛腦也總算明白夙厭逢這廝在使苦肉計了,她面無表情瞪了他一眼。
夙厭逢絲毫沒有被抓包的尷尬,淡淡道:「你們鮫人族的龍綃竟然有如此神效。」
雲橫波皮笑肉不笑:「讓尊上屈尊用這等便宜貨療傷,可委屈死你了。」
夙厭逢:「應該的,不委屈。」
雲橫波:「……」
她感覺自從復生後,夙厭逢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樣了。
之前就像是個鋸了嘴的葫蘆,現在倒是一張嘴叭叭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改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