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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真:「你家禮禮怎麼可能和我說這些。他只說這段時間想陪陪你,其他的都是我自己猜的。」
馮問藍長長地「哦」了一聲,又反應過來:「不對啊,你之前好像不是很希望我和他在一起吧,怎麼現在又祝福我了?」
「因為我發現這樣你比較開心啊。你開心最重要。至於其他的,管他的呢,等問題發生的時候再說吧,就不提前焦慮了。」
很樸素的一段話,藏在其中真摯的感情卻比任何華麗的辭藻還要動人。
馮問藍沒說話了。
她和蔣真從小一起長大,人生里所有大大小小的事也都是一起經歷的。
雖然她不知道蔣真說的還沒有發生的問題是什麼,但她知道蔣真一定是真的希望她開心。
蔣真知道馮問藍是個淚腺發達的人。
一聽電話那頭不對勁,她趕緊說:「你可別哭啊,要不然你家禮禮還以為我欺負你了呢。好了,就先這樣吧,晚點再聊,我領導找我。」
「去吧去吧。」
結束了通話,馮問藍也沒有回客廳,趴在窗台上。
後背突然落入一個熟悉的懷抱。
黏人精又來了。
馮問藍眼睛彎了彎。
她沒有回頭,只叫了一聲他的名字,說道:「雖然現在是我的試用期,但是我也不會討好你的哦。既然你要住在這個家裡,那就不能白吃白喝,家務你得做,陽台上這些花花草草你也負責救活吧。晚上再給我暖暖床。有異議嗎?」
孟斯禮「嗯」了一聲。
馮問藍:「有什麼異議?」
孟斯禮低聲道:「白天也想暖床。」
「……」
「……」
自己挖的坑,哭著也要填上。
馮問藍大手一揮:「准了。」
-
就這樣,馮問藍開啟了和孟斯禮的沒羞沒臊的同居生活。
生活節奏其實和之前大差不差,每天也就那樣,唯一的區別的,她的心每天被填得滿滿當當。
這種充實和追劇嗑cp帶給她的充實不一樣。
她的喜怒哀樂有了可以實時分享的人,重複單調的生活也好像被注入了活力,每天睜開眼都是開心的一天。
當然了,壞處也是有的。
比如,她每天除了陪她家那隻孟姓大狗玩,幾乎什么正事都做不了,完全就是古代帝王沉迷溫柔鄉的翻版。
荒廢了一周後,馮問藍醒悟了。
最後,她以「想體驗一下每天在家等老公下班是什麼感覺」為由,把孟斯禮趕回了研究所。
日子這才終於回歸正常。
一天下午。
馮問藍提前結束了一天的工作,見時間還早,便打算親自下廚。
誰知道她剛從超市買完菜出來,突然接到蔣真打來的電話,語氣著急地問她在哪兒。
在回答之前,馮問藍看見超市前面的小區外圍滿了人。
她心領神會道:「又想讓我幫你拍素材是吧。你可真是走了狗屎運,我正好在超市門口,你等……」
「你別過去!」沒等馮問藍說完,蔣真便打斷了她的話,催道,「你現在趕緊回家!」
「啊?怎麼了?難道有什麼是我不能看的嗎?」馮問藍被蔣真反常的反應弄得一頭霧水。
蔣真來不及和她解釋,只能隨便編了個理由:「我……我有一個很重要的東西落在家裡了,現在急著用,你快回去幫我找一下。」
「哦……」馮問藍沒有多想,「那先掛了,等我到家了再給你打電話。」
蔣真卻不同意:「不行,誰知道你會不會又磨蹭半天才回去。你現在就給我往回走。過馬路了嗎?」
「……」
很嚴格誒。
馮問藍倒要看看蔣真要找的東西有多重要。
她收回視線,回了句「馬上過」,朝斑馬線走去。
電話那頭的蔣真還在不停地和她講一些有的沒的。
但也擋不住周圍的嘈雜聲響。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出了很大的事,越來越多的人從四面八方涌過來,議論著前面小區發生的事故。
「跳樓」「自殺」之類的字眼突然鑽進馮問藍的耳朵里。
不知怎的,她不由地停下了腳步,轉過身子,朝剛才避開的小區門口望去。
透過熙熙攘攘的人群,馮問藍隱約看見了一地的血。
明明離得很遠,可她的鼻尖憑空升起一股濃烈的血腥味,耳邊也驀地響起一陣轟鳴聲。
眼前的景象忽然變得模糊。
馮問藍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清,只覺得頭又痛又脹,好似下一秒就要裂開。
就在她即將像那支從她手中滑落的手機般,摔在地上時,一雙有力的手臂接住了她搖搖欲墜的身體。
熟悉的令人心安的清冽氣息將馮問藍緊緊包裹,驅散了她鼻尖那股揮之不去的血腥味。
那一瞬間,轟鳴聲漸漸遠去。
記憶深處那些模糊又破碎的畫面逐漸清晰,連成了一段完整的動態圖像。
馮問藍緩緩抬起頭。
而後撞進了一雙黑眸。
裡面不復往日的冷靜。像是古井裡被投入了一座巨石,擊碎了那萬年如一日的自持與漠然,亂了方寸,複雜莫辨,教人難以看透其中情緒。
孟斯禮站在她的面前。
就像五年前的夏天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