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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辭發現她不見了,尋找時,看見她正坐在不遠處的屋檐上,對月獨酌。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⑴。

  她也爬上屋檐,和寄雪大眼瞪小眼。寄雪看了一會兒,估計是喝醉了,沒認出來是誰,索性繼續望著天上的明月出神。

  「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嗎?」寄雪忽然喃喃道。

  「嗯?」花辭不解其意。

  「阿姊說,如果我相信神明存在,那他們就是存在的。可是,我不相信他們。」寄雪繼而道。

  花辭沉默。她敏銳地意識到寄雪這是喝醉了。

  「阿九,你呢,你相信神明嗎?」寄雪吹了會涼風,難得清醒了一些,認出了身旁的花辭。她托著腮,一雙眼專注而期待地看著花辭。

  花辭心中一動。她本也是不信神明一說的,可直到九歲那一年,那個誤入山洞的少女,給她帶來了黑暗生活中唯一的光亮,她覺得那個人就是神明。儘管這是多麼荒謬。

  她認真地望著那雙微醺的鳳眼,聲音空靈,帶著一絲稚嫩。仿佛有風兒挾著她的聲音鑽進寄雪耳朵里:

  「玉絮君就是阿九心中的神明啊。」

  花辭鬼使神差似的說道。寄雪也不知道聽沒聽見,倒了倒酒壺,酒壺已經空了。

  已是夜深,賓客們陸陸續續離開,寄雪仿佛感覺到了什麼似的,從屋檐上一躍而下。要不是花辭剛剛看見她說醉話的樣子,都要懷疑她其實沒有喝醉了。

  花辭跟著跳下屋檐,落下寄雪幾步,就跟在寄雪身後,抬眸看著她。寄雪忽然停了下來,沖花辭伸出那隻帶著薄繭的手——那是常年習武留下的。

  「夜那麼黑,阿九牽著我的手,就不會害怕了。」寄雪眼尾紅紅的,好像是還沒醒酒。

  花辭乖乖拉上她的手,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就在月光慢慢行走著。時不時有夜歸的將士好奇地打量過去,奈何夜色太黑,只能看清二人的輪廓。

  走到寄雪的營帳前,花辭鬆開她的手,甜甜地微笑了一下,說道:「姐姐就送到這裡啦,剩下的路阿九自己走。」

  寄雪剛要拒絕,花辭已經跑遠了。

  ……

  離開之後花辭沒有回到自己的營帳,而是拐到一偏僻處,沖後面擺了擺手。

  一群九幽騎紛紛出現在她身後。其中為首的那個是個中年男子,她看見對方,早有預料似的,冷笑一聲。

  花辭:「統領,你們跟了我們很久吧?」

  統領不苟言笑,勉強點了點頭,而後斬釘截鐵地說道:「十六,你別忘了主上交託的事情。」

  說來可笑,在鬼族大營,除了鬼族首領和洛易風,其他人都不知道花辭九公主殿下的身份,人人都當她柔弱可欺。就是那時把她當質子送來人族,鬼族也都是當鬼族首領隨便抓了孩子來湊數的。

  「統領是來給十六送刀的?」花辭問道。

  統領對身後的九幽騎打了個手勢,對方將一柄帶著鞘的長刀遞給她。那刀柄上嵌著顆紅色珠玉,煞是好看。花辭見了難得嘴角一揚,拔出刀,細細端詳起來,「此刀何名?」

  「這刀是主上托鬼族最好的工匠打造的,還未取名,主上說要你親自給它取名。」對方語氣帶著不屑。這人是什麼人,值得主上如此重視?

  沒想到花辭只是輕輕應了一聲,繼而說道:「此刀名喚,『朱顏』。」

  中途輕輕頓了一下,抽出刀架在了對方脖頸上,不忘笑著問:「我記得,你武功不如我吧?」

  「十六。」統領出言提醒。花辭興致缺缺地把刀收回了鞘里,轉身就走,臨走不忘說道:「告訴你們主上,我記著呢。」

  花辭言罷,隨即身影一偏,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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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⑴出自李白《月下獨酌》

  第22章 玉樓春

  春天進入末尾,轉眼間,荊州城已經經歷了一個沒有戰爭的春天。寄雪自認為時機合適,向謝筇將軍表明自己胸無大志,想要解甲歸田。

  謝筇將軍哪裡肯同意,給她了三日類似大臣休沐似的假期,美其名曰好好想想。言下之意,放完假你還得好好回來。

  玉絮君忽然就對這三天假期格外重視起來,應了離白的提議,拽著離白和花辭就去了荊州城郊外的山上踏青。

  山中春意未褪,滿山遍野的綠色挾著點點野花的奼紫嫣紅。林木中隱隱約約看見一座寺廟,古鐘聲時不時迴蕩在耳畔。

  「鐺——鐺——」

  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⑴。

  「姐姐,那裡是什麼地方?」花辭指著鐘聲傳來的方向,問道。

  「白雲寺,是一處寺廟。」寄雪回答,「你想不想去看一看?」

  花辭乖巧地點頭。三人步入白雲寺,里里外外晃悠了一圈,看見寺廟西院裡生長著一顆參天古松。松針茂密而整齊得排列著,松枝上還纏繞著幾根紅線。有的紅線上掛著小木牌,小木牌或多或少寫著字跡,都是美好的祝願。

  離白問住持討要了個小木牌,認真地在其中一個上面寫起字來。那是《越人歌》中的一句: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寄雪彼時正和院裡的小和尚閒聊著,看見這句話不用想都知道是寫給誰的。正要上前打趣幾句,一根紅線明目張胆地纏上了她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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