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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你記得她不吃辣嗎?」倪敢聽了這話本是一愣,隨即欣喜的問道。

  「啊?什麼?」她撓撓頭,見簡容和幾個客人都十分緊張的盯著她,又不作聲了。

  「唉」倪敢覺得自己想多了,等服務員進來時,他讓加了兩個清淡的小炒,順便問道「你們老闆呢,讓他來一起喝兩口啊」

  「老闆說你們先喝,他出去一趟,馬上回來」

  倪敢點點頭,他舉杯,向幾個人示意,隨即一飲而盡,唐詩不會喝酒,她和身邊的麥克道「麥克,你代我,陪倪伯伯喝幾杯吧」

  麥克點點頭,他在美國和朋友聚會時,喝的都是些啤酒和洋酒,他見那酒一點顏色都沒有,以為沒什麼勁頭,一口便喝下去半杯,結果,他整張臉都糾了起來,引得眾人哈哈大笑。

  「來來,給她倒點」她和周寐坐在一起,見倪敢挑不會喝酒的麥克欺負,有些不爽,用手點了點周寐面前的空酒杯「敢子,瞧你那點出息,有種你和她喝!」

  一時間,又寂靜了,周寐的酒量,真真是出了名的,他們心裡都清楚。

  周寐側過身去,伸出手,替她將無意翻起來的襯衣領邊卷了下來,輕聲問道「你怎麼知道我能喝啊,嗯?」

  「啊?嘿嘿嘿...」她傻笑著,又敲了敲腦袋,似乎也在想為什麼。

  剛巧這時,老闆小馬推門而入,他手中捏著一個信封,腦門上浸著層薄汗,看得出跑的很急。

  「來,強子」倪敢起身,將馬強拉到周寐和唐詩面前「介紹下,馬強,以前當過兵,現在退役了,是這家飯店的老闆,他是我們的恩人,沒有他,媽根本活不到今天」

  「哎呀,局長,你又來了」馬強有些不好意思「都是應該的,別客氣哈」

  馬強在倪敢身邊坐下,倆人剛小酌一杯後,他便上了臉,看得出,他是個實心腸的人。

  倪敢吃了口菜,繼續道「馬強當年就是那群H衛兵中的一員,可是,他是個有良心的人」

  「我來說吧」馬強猶豫了下,眼中飄忽,似在慢慢回憶「那一年,我才十六歲,因為全國都在搞運動,學校一直停課,沒得書念,我跟著鄰居家幾個兵仔,到處閒逛,久了,知道了當兵的好處,就參了軍,參軍後,我開始給一個P斗小組的組長,當警衛員,也恰巧趕上了他們,斗老太太」

  「我只知道知識分子和資本家都不老實,欠教育,可我從來都不知道,他們所說的教育,是這麼個教育法,那簡直,不是人幹的事...」

  破舊的磚瓦房中,幾個帶著紅袖標的兵仔,爭相踩著她的背,一臉Y笑「喲,聽說你不僅到處賣騷唱曲子,居然還和個女老闆有一腿呢,是不是?」

  雖然被踩在腳下,連氣都喘不勻,她仍發出了哂笑。

  「你真是爛透了,連資產階級臭表子的錢也不放過,被一個女的上,你不噁心嗎?」

  「你還笑,老實點!」

  「快,說,說自己是爛貨」

  她被踩的受不了,只能虛弱開口「嗯,我是爛貨...我是...」

  「哈哈哈哈哈,繼續說啊,說!那女的是表子,資產階級臭表子!」

  她伏在地上,不再出聲了,任背脊骨和內臟都要碎掉。

  「說啊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說不說,說不說!!」

  本都是些年輕的面孔,為什麼個個都猙獰的像個惡魔,他們拿著警棍,掰開她的嘴,使勁捅了進去,再拿出來時,警棍上混著唾液和鮮血,還帶出了一顆,垂垂老矣的牙齒。

  她疼的睜不開眼,馬強縮在角落裡,害怕極了,可他不敢上去攔。

  「你這老太太,一把年紀了,不知好歹呢,還惦記著啊,害不害臊,要不要臉啊!」

  「那女的,咳咳,咳咳咳」她還是開口了,一張開嘴,血嘩嘩往外涌。

  馬強聲音發抖,仿佛又回到了那時的情景。

  「她說,那女的,可好看了,她比江qing那老妖怪,美上百倍,你們這些個小畜生,老子年輕哪怕二十年,都能打的你們滿地找牙」

  「她真的是瘋了,敢罵江組長,那得是什麼下場,她說完那句話後,被打的半死,趁那群人打累了也玩夠了,我趕緊把醫務找來,可她雙手一直捂著胸口,沒法注射,我好不容易才把她的手掰下來,醫生給她注射完後,叮囑了一定要好好休息,我替她將外衣脫下來時,意外發現了她縫在衣服里的照片」

  馬強起身,走到周寐面前,將信封拆開,將一張泛黃的照片,遞給了周寐。

  「這是你吧...也難怪了,即使她滿頭白髮,口含鮮血,也捨不得說你一句不是」

  倪敢有些意外,他也是第一次知道有照片這回事,幾人皆圍了過來,同時看著那張古老的黑白照片。

  照片裡面的女人,指尖夾著白色香菸,一身黑色的旗袍,慵懶的靠坐在沙發上,她眼神透著欲望,笑容似謎,那股凜冽又妖嬈的氣質,躍然紙上。

  「哇塞~」麥克情不自禁的嘆道,周阿嬤年輕時,這么正的嗎?

  「她醒後,怕照片被那些兵仔發現,就再也沒有了,就求我幫她保管著,每次她挨打後,我來照顧她,都會把照片拿給她看,然後再偷偷收起來」

  「被反覆的毆打,折磨,就算是個正常人也挺不了多久啊,本來她年紀就不小了,進來時,她一根白頭髮都沒有,只一年,她的頭髮全白了,精神也漸漸崩潰了,次年除夕夜,她趁著那些兵仔回家過年時,割腕自殺了,謝天謝地,那夜剛好我值班,我打著手電巡視了一圈,發現她癱在牆角,已經奄奄一息,趕緊用三輪車把她推到醫院搶救,她的命還真的夠硬,嚴重失血後都沒能死掉,可她醒了後,什麼都不會說了,問急了,只會說我是爛貨四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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