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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林欲雪這個角度看去,那片黑壓壓的烏雲,就好像老天的眼睛一樣。
那原本應當一視同仁,對所有人都公平以待的眼睛,此時此刻,卻一一種堪稱惡毒的目光,死死窺視著擂台上的寧晚晚。
這當然不是葉離的手筆。
葉離此刻區區一個元嬰修士,哪能操控地了雷雲。
但林欲雪毫不懷疑。
只要寧晚晚從冰山裡出來,那烏雲就會立刻劈下一道閃電,將本就是強弩之末的寧晚晚徹底劈地熄火!
熟悉林欲雪的人都知道,他是一個很少動怒的人。
畢竟活了上千年,什麼事沒經歷過?
大多數的時候,林欲雪都將自己的情緒隱藏的極好,有時甚至,他根本連情緒也不會有。
然而此刻,無端的怒火正在他體內熊熊燃燒。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下一刻,他忽然冷笑出聲:
「呵,好一個天道。」
旁邊坐著的太一子與乾坤子同時察覺到不妙。
修為到了他們這種地步,洞察力堪稱頂級。
然而,儘管是他們察覺到了,也試圖阻止了,但林欲雪的身影卻快地似一道閃電,不,他比閃電還快。
電光火石之間,眾宗主只見眼前一道黑色的身影一閃而過。
下一瞬,黑色的身影便出現在了遙遠的天際,與那片厚重的烏雲對視而立。
「烏雲」仿佛被林欲雪大膽的行徑給惹怒了,發出轟隆轟隆的警告,而烏雲的邊緣處,銀白色的閃電則時不時炸開,發出耀眼的光芒。
不用猜都知道。
那烏雲裡頭定是布滿了雷電。
無論是哪個大能進去,都九死一生。
可林欲雪並不感到半點恐懼。
他持著欲雪劍,冷靜地對視著那烏雲,不管烏雲再怎麼咆哮,他都不動如山。
「想殺她,要先殺了我才行。」
「轟隆,轟隆!」
烏雲仿佛在憤怒地咆哮。
林欲雪卻笑了:「哦?這就生氣了?那我若是說,要把你從哪裡來打回哪裡去,你豈不是要氣死。」
咔嚓——
烏雲這次不咆哮了,而是徑直將一道閃電往林欲雪的頭頂劈去。
這一下若是劈在尋常修士頭上,少不得讓修士皮開肉綻,魂飛魄散。
可林欲雪,硬是生生躲也不躲,以身體,承受了這一下雷擊。
「就這樣?」
林欲雪滿不在乎地揚首。
烏雲氣得要發瘋,它哪裡受過這等委屈?
當下它的內部發生了劇烈的變化。
一個巨大的雷球,正在醞釀。
這雷球若一旦形成了,別說大乘期的修士,就算是上界修為稍低一些的修士,也承受不住。
可林欲雪又怎麼會給它這樣的機會。
欲雪劍重重一揮。
登時,烏雲竟被短暫地從中間劈開,露出其脆弱的內里。
而林欲雪毫不意外,當即跳了進去,黑色的身影轉瞬消失在雷雲中,與烏黑的雷雲融為一體。
這一幕映在其餘修士眼中,均是瞠目結舌。
誰也不曾想到,林欲雪竟敢明目張胆的與天道作對。
要知道,這種雷雲,在修真界又被稱作天道使者。只有在極其特殊的情況下才會出現,一般的修士,不到渡劫那般修為的,平日裡只是遠遠看到就要驚出一身冷汗趕忙躲遠,更別提同這可怖的龐然大物相鬥了。
林欲雪,區區一個人類。
他怎麼敢!
然而,下一瞬,當眾修又再度聽到,那自冰山裡傳來的寧晚晚奮力拼搏的吼聲。眼看那冰山即將融化,寧晚晚要破冰而出,眾修方恍然大悟:
原來這膽子大不怕死,是師門傳承!
難怪寧晚晚寧肯燃燒元嬰,也不認輸。
登時,眾修對寧晚晚這一對兒師徒,刮目相看了起來。雖然他們是魔修,可他們這種大無畏的姿態,卻叫許多人無比動容。
「修仙之人與天奪命,不對天道低頭,這才是我們劍修!」
「不錯!」
「姓寧的那小丫頭,再加把勁,就快出來了!」
不知不覺。
場上竟然多了不少替寧晚晚鼓勁兒的修士。
他們有些人甚至買了葉離贏。
但這並不妨礙他們對寧晚晚的敬佩,一時倒是無人關注方才使出「冰降」這一大招的葉離了。
且不論葉離是怎樣的心情。
雲頂上的太一子卻快氣瘋了。
「林欲雪,他怎麼敢,他這樣做,是作弊!我等應立刻取消寧晚晚的參會資格,判葉離勝。」
太一子吹鬍子瞪眼。
但對他的提議,在場這麼多大能,卻無一附和。
乾坤子甚至忍不住道:「太一兄,年紀這麼大了,心胸不要這麼狹窄。」
太一子氣得眼前一黑:「我心胸狹窄?」
無名宗宗主道:「難道不是嗎?合著就該所有的便宜你們太一仙府的弟子占了才行。」
太一子憋了一口怒氣:「胡言亂語!」
乾坤子道:「你仙府的弟子已經占盡了天時地利,叫來天道使者相助,我們都不說什麼;怎麼現在別人的師父要站出來,替自己徒弟出頭,你也要阻攔呢?」
太一子臉色難看:「天道之子,自然受到天道庇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