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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和風看她輕輕鬆鬆的模樣,立刻聯想到,前日裡她也正是這幅模樣,當著他的面把捆妖索撕成一段一段的,登時打了個寒顫。
「不,我要棄權,現在立刻。」
還三招?
就寧晚晚那種怪力。
別說三招了,就一招恐怕他的小身板都招架不住。
就算三招下來他僥倖不死,萬一受傷了怎麼辦?
李和風可不蠢。
他來參加問劍大會,是為了出風頭,為了嶄露頭角的,絕不是為了被人揍的一臉青黑的。現在棄權,尚且還能維持他李公子的體面,待會兒戰場上一開戰,被揍成什麼模樣,可就不歸他管了。
想到這裡,李和風連忙又補充道:
「寧道友道法高深,劍意深遠,晚輩只能望洋興嘆,不說三招了,恐怕連一招,都不是道友對手。」
寧晚晚:「?」
寧晚晚也想不通,她只是隨便嚇唬了李和風一下。
為什麼李和風就這麼怕她呢?難道那天的繩索是什麼寶物?
可她完全沒感覺呀。
但無論如何,被人如此吹捧,寧晚晚自然是受用的。
上輩子寧晚晚是明星,平日裡無論做什麼都有粉絲彩虹屁,寧晚晚雖然知道這些彩虹屁裡頭有粉絲濾鏡在,自己也不是樣樣都出彩。
但人嘛,天生就是喜歡聽好聽的。
話又說回來,自打來了修真界,穿成替身女配。
寧晚晚還真沒被人吹過呢。
太一仙府的弟子們往往見了她,眼神里每每帶著些連他們自己都意識不到的憐憫,憐憫寧晚晚是個替身,憐憫她靈根破碎。
而後來來了魔域,倒是沒人憐憫她了,不過,她的小夥伴們都是一群怪物,和他們相比,寧晚晚倒顯得正常了,故而也沒人吹她。
如今乍一聽李和風的吹捧,寧晚晚承認,對李和風印象大有改觀。
至於插隊那件小事,寧晚晚表示,嚇唬都嚇唬過了,也不是什麼大事。
也因此,當李和風委婉表示,要和寧晚晚當個朋友的時候。
寧晚晚大手一揮,同意了。
「果真可以嗎?」
李和風激動地臉都紅了。
一百來歲的他現在看上去像個沒怎麼見過世面的毛頭小伙子。
寧晚晚眨眨眼說:「只是尋常道友。」
李和風倒吸一口冷氣:「夠了,夠了!尋常道友就好,晚輩不敢奢求太多。」
他的臉上是不加掩飾的喜悅。
這一幕看在圍觀者眼裡,又是一種別樣的感受:
「只是當個道友,李和風就如此激動,該不會,寧晚晚真的是什麼深藏不露的高手吧?」
「一定是這樣不錯,李和風是誰,他可是無名宗李淇水長老的兒子。從前可見過他巴結別人?」
「嘖……又說不準,只是李和風想巴結寧晚晚身後的魔尊而已。」
「這不更說明了,寧晚晚此人不可得罪嗎?」
「越來越有意思了,此次問劍大會,本以為仙門那幾位穩操勝券,如今多了個寧晚晚,到讓結果撲朔迷離起來……」
而看台上。
太一仙府弟子所在之處。
此刻的葉離面若寒霜。
平日裡,這位師姐總是溫聲細語,柳眉彎彎的笑著,叫眾弟子如沐春風,心中生不出半點畏懼;可以說沒有人見過葉離嚴肅冰冷的模樣。
可今日,不知為何,掛在葉離臉上的笑意消失了。
笑意消失以後,所有弟子才發現。
原來,他們的好師姐,並非天生一副溫柔面。
她板起臉的時候,整個人仿佛冰封,周身的氣場寒氣逼人,渾身上下都寫著拒人於千里之外。
而這一切的起源,都只是源自與場上忽然棄權的李和風。
有一位師弟戰戰兢兢地上前,試圖寬慰葉離:
「師姐,其實……」
話未說完,葉離冰冷的眼神如刀子一樣颳了過來:「誰准許你出列了?」
那師弟身體一僵,霎時汗流浹背,什麼話都堵在嗓子眼裡說不出口了。
若他沒看錯,那一瞬間葉離眼神中出現的,是殺意。
身為劍修,對殺意與冷意還是判斷的出來的。
可這位師弟絕想不通的是:
溫柔、善良的師姐,怎麼會對他產生殺意呢?
而事實上,葉離的殺意,確實也非因他而起。
葉離只是……控制不住而已。
她素來是自控能力極強的人,喜怒不形於色,無論真實的感受如何,面上總是掛著溫柔的笑意;可,甚少有人知道,在她溫柔的表面下,藏著連她自己都恐慌,不為人知的另一面。
那是陰暗潮濕,與光明相悖而生的角落。
每個人的心中都有秘密,葉離自然也不例外。
可,當葉離終於離開那噩夢般的地方,離開那個人以後,葉離以為,自己已經將過往的一切全數封存了起來。直到寧晚晚的出現,那張與她有著七八分相似的臉,那張一看就讓她心神不寧的臉,再度將她平靜已久的內心攪合地不得安寧。
尤其是,本以為上場的李和風會挫敗寧晚晚囂張的氣焰。
可李和風這個懦夫,竟然連打都不肯打,直接選擇了棄權。且當著仙門如此多修士的面,李和風又表現出一副十分尊敬寧晚晚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