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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其餘弟子的心中就更是驚訝。
畢竟在仙府,寧晚晚離開以前,誰都知道這位小師姐是個修仙廢柴。
手不能挑,肩不能扛的。
雖然三年過去了……可三年過去,不少內門弟子連一個小境界都跨越不了,更別提築基飛金丹了。
寧晚晚,她是這樣一個天才嗎?
難道說,果真是太一仙府的問題。
以至於天才才在仙府埋沒了足足十年!
弟子們心中暗自心驚。
葉離的神情也有些不穩。
她顯然沒料想到,寧晚晚的修為會增長的如此迅速。
本以為可以靠著羞辱實力來壓過寧晚晚一頭,沒想到被林欲雪反過來利用寧晚晚的金丹修為,將整個太一仙府都貶低了一番。
葉離的心中自然是不忿的。
但除了不忿,她的心中還有一絲連她自己都沒看得清的敵意。
對,是敵意。
葉離其實很少對人產生敵意。
在仙府弟子眼中,葉離師姐永遠是溫柔的,是善良的,似乎在她的世界裡,沒有什麼能夠真正傷害到她;可正是這樣的葉離,當見到寧晚晚的第一眼,平素波瀾不驚的內心泛起無窮無盡的駭浪。
起先只是這張臉。
怎麼會有兩個人如此相似,像一個模子裡刻出來一般。
葉離不知道旁人會有何種想法,可當她看到這世上有第二個人與她如此相似後,下意識地,她排斥著另一個人的存在。
畢竟所有人都希望,自己是獨一無二的,葉離也不例外。
而後,葉離很快又想起。
在自己離開仙府的這十年裡,正是眼前的寧晚晚代替自己。
如果不是她回來了,拼著最後一口氣爬回來了。
那麼肉眼可見,曾屬於自己的一切,都會歸屬這個替代品。
最令葉離難以接受的是,替代品什麼都沒經歷過,沒有經歷過在外門修煉的苦,沒有經歷過被妖獸撕咬的疼,她只是憑著一張臉。
只有一張臉而已……卻享受了連她都沒能來得及享受的寵愛。
整整十年。
面對這樣一個人,叫葉離怎麼能不生出敵意?
她甚至覺得,自己理所當然可以排斥她。
畢竟寧晚晚是靠著與她相似的臉才得到的一切,而現在,她回來了,所以她有權利收回這屬於自己的東西。
但葉離此刻還未意識到的是。
她對寧晚晚的敵意,來源於這張臉,卻遠不止那張臉。
那似乎是一種根植於骨髓深處的記憶……無論面貌如何變幻,世代如何更替,記憶亘古不變。
一旦兩人相遇,命中注定的搏殺,便開啟了。
*
「魔尊教導有方,我仙府自愧不如。」
到底是女主,葉離的情緒穩定的很快。短暫的驚詫過後,很快,她就收好了自己的情緒,恢復了往日冷靜自持的模樣。
然而,眾人萬萬想不到的是。
說著自愧不如的葉離,卻忽然,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地,朝著寧晚晚的方向釋放了自己的一絲劍意。
僅僅只是一道劍意。
劍意不能傷人,更不能殺人。
然而,在劍修的世界。
往往劍意是比一個修士的修為更加重要的存在。
兩個劍修之間比拼,劍意更深邃,更強大的一方,在心理上也往往擁有著更高的位置。
故而葉離此番舉動,無異於示威。
但凡寧晚晚面對這絲劍意,露出半點怯懦。
那麼也就意味著寧晚晚輸了。
太一仙府的弟子都很清楚,葉離師姐的劍意就和她整個人一樣,乍一看,是溫柔的,可那溫柔中卻又無形包裹著無數綿密尖銳的刀鋒。
別說寧晚晚是個金丹期了。
就算是一個元嬰期的劍修此刻站在對面,也不一定能抵擋的住。
又或者,為了避免自己的弟子出醜。
林欲雪會幫寧晚晚抵擋這道劍意。
可這也是葉離的目的之一,但凡林欲雪出了手,也就意味著寧晚晚不敢對上葉離的劍意,寧晚晚還是輸了。
左右都是輸。
葉離拼了得罪林欲雪的代價,今日也非得讓寧晚晚低這個頭不可。
可包括青鶴在內,眾弟子絕想不到的是。
面對葉離鋒芒畢露的劍意,寧晚晚沒有躲在林欲雪身後,更沒有逃。
她就定定地站在原地,承受了這道劍意。
劍意觸及到寧晚晚的瞬間,一剎那寧晚晚的皮膚像被刀割一般的疼,仿佛有無數片刀片在自己的身上同時切割,凌遲一般的痛楚。
這也是她第一次直面一個劍修的劍意。
遠比想像中還要難熬,痛苦。
若寧晚晚的意志力稍有一點懈怠,就會如同方才的青鶴一般,被林欲雪的劍意壓得氣都喘不過來。
然而寧晚晚忍住了。
她以常人難以忍耐的耐力,活生生忍住了這凌遲般的痛苦。
汗水濕透了她的衣衫,她卻硬是膝蓋都沒彎一下。
也是虧得她是體修,對疼痛的忍耐程度本就比劍修強不知多少倍,這三年的苦修也使得她意志力遠超常人。
承受完,寧晚晚甚至還顧得上表情管理,吐了口血,不屑地一瞥眼:
「哦?這就是葉姑娘的劍意?我看,也不過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