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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女弟子說完後,青鶴原本僵硬的面色立刻有了不少緩和。
他祭出一件法寶,冷聲道:
「魔尊既然否認,便讓我這法寶將人指認出來,也好不令我仙魔二界徒生干戈。」
說罷,他以靈力灌入法寶之中。
這法寶也是件尋人尋物的寶貝。
比不得太一子的星盤全能全知,然而,只要人在百里地之內。
用此人曾用過的物件做引,那人就會原形畢露。
寧晚晚曾在太一仙府修煉十年,自然還有不少物件落下不曾帶走。
再加上她此刻人就在客棧里,也並沒有穿可以隱蔽身形的隱身衣,因此,幾乎是瞬間,法寶就定位到了她的蹤影。
法寶直直指著客棧門內的方向。
青鶴冷笑了一聲:「看來,人的確是在呢。」
他面上不顯,心頭卻已然是難耐,幾乎是恨不得立刻就衝進客棧,將人抓出來。
三年。
寧晚晚走了三年。
青鶴就足足念了這個名字三年。
對修者來說,三年的時間看似極短,然而,對青鶴來說,這三年裡的每一個日日夜夜都是煎熬。
因為御下不嚴,府主在他身上下了斷魂釘。
一日不找到寧晚晚,不找到山河石,斷魂釘就一日折磨著青鶴。
除了肉身的痛苦,這三年間,靈鶴峰在太一仙府的地位也是大不如前;青鶴作為一峰之主,地位與權力首先就受到衝擊,而隨著寧晚晚走後,他的幾個關門弟子也是人心渙散,再也不復從前光景。
雖然之後葉離歸位,多少填補了些空缺。
但葉離畢竟只有一人。
她才剛剛痊癒的稚嫩肩膀,又怎麼能扛得起整個靈鶴峰呢?
也因此,青鶴必須找到寧晚晚。
他要讓寧晚晚給自己,也給太一仙府一個交代。
無論生死。
青鶴閉上了眼:「這是我仙府內事,望魔尊不要隨意插手,否則,仙門魔域可以交好,亦可以為敵。」
扯出仙門的大旗,這話已經算得上是威脅了。
青鶴的心中其實並沒有底氣。
可林欲雪仍是不肯讓開,老神在在的模樣。
「為敵?」
他輕笑了聲,眼尾微微上挑:「太一子叫你如此說的?」
青鶴面色不佳:「魔尊,我尊稱您一句魔尊,只是以禮相待,並非意味著我青鶴就怕了你!哪怕府主在此,今日亦是如此。」
林欲雪不再說話了。
就在青鶴等人以為,林欲雪權衡利弊後就要乖乖讓路的時候。
忽然,林欲雪衝著客棧門內,一聲傳音:
「徒弟,還躲著喝酒,不出來見見貴客?」
青鶴臉色微變。
他不知林欲雪這一遭,葫蘆里又是賣了什麼主意。
但總而言之,只要寧晚晚今天在這客棧。
無論發生任何事,她逃不掉自己的掌心。
青鶴勢在必得地想。
正在這時,只聽客棧門咯吱響了聲。
一個身材輕盈,腳步輕快的人影不緊不慢走了出來。走到門外以後,人影又抬起張漂亮、明媚的小臉,沖林欲雪的方向笑了笑,道:
「師父別急,我這就來了。」
青鶴徹底僵在原地。
*
師父,她叫他師父。
一時間,青鶴的心神完全被這聲師父所占據,根本分不出其他任何神思給其餘事情。
什麼劍冢,什麼山河石。
他只知道,那個曾經團團圍著自己,奶聲奶氣叫他師父的孩子,如今卻也叫了別人師父。
明明……她說過。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她只會有他一個師父。
青鶴死死盯著來人。
仿佛要用眼神化作劍氣,在她的身上戳出無數個窟窿一般。
可寧晚晚半點不在乎,她只是一步,又一步的,走到了林欲雪的身旁。
腳踝上的銀鈴隨著她的腳步聲發出清脆的鈴音。
銀鈴聲戛然而止。
看到林欲雪還微微帶著濕潤的頭髮,寧晚晚小聲嘟噥:「師父,怎麼不擦乾頭髮就出來吹風,會感染風寒的。」
林欲雪淡淡瞥她一眼:「是因為誰?」
寧晚晚:「……」
好吧,她認錯還不行麼。
寧晚晚偷偷觀察著林欲雪的表情。
她發現,自家師父的表情並沒有自己想像中嚴厲。
青鶴找上門來,她其實不擔心自己跑不掉被抓住,反而擔心會不會因為這件事把好不容易拜來的師父給氣跑了。
寧晚晚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拿到的情絲劍。
若因為這個原因就把林欲雪氣跑,多不值啊!
好在,從方才林欲雪不動聲色破了「籠中鶴」,又大大方方在門口喊她出去的舉動來看,林欲雪並不生氣。
甚至,讓寧晚晚感到一絲意外的是。
林欲雪的這番舉動還有些護短。
雖說她現在是他的徒弟,護短是應該的……但話又說回來了,曾經青鶴也是她師父呢,不還是要她給別人獻血?
寧晚晚是個記仇也記恩的人。
嘴上不說,但在心裡,對林欲雪的印象不由得就又好了一分。
林欲雪道:「讓你出來是有人說客棧里有他的徒弟,所以本尊要你老實交代,客棧里到底有沒有這位青鶴劍尊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