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頁
然而,直到師姐回來以後,寧晚晚跑了。
她跑的是那樣迅速,那樣無情。
身中劇毒的師姐尚且還纏綿於病榻之上,連句話都說不出,眼睛都睜不開;此時,只要寧晚晚拿出自己的一點血出來,就能輕鬆的救活她。
可寧晚晚,竟然臨陣脫逃,當了他最不屑的懦夫。
「晚晚……二師兄找得你好苦。」
謝子陽陰森著臉,臉色發青,雙手緊攥成拳,指甲幾乎扣進肉里。
三年來,他沒有一天不在想寧晚晚。
一開始,他也曾試圖為她找過許多藉口。
寧晚晚是被迫的,不情願的。
她是那樣柔弱,天真,怎麼可能帶著太一仙府的至寶跑路呢?
一定是有人挾持了他,說不定就是那魔域裡的魔修。
在魔修的手中,寧晚晚定然也不會好過。
至於那封信,雖的確是寧晚晚的字跡,可信也可以是偽裝,是欺騙。
打從心底里謝子陽不相信寧晚晚會是懦夫。
他覺得寧晚晚會是高興自己可以救師姐的。
然而此刻,寧晚晚就坐在距離他不遠處的地方,身邊圍了三四個魔修,一身烏糟糟的魔氣,笑著鬧著,好不快活,好不開心。
她的笑容是那樣明媚,那樣燦爛。
以至於,深深刺痛了謝子陽。
有一道聲音在他腦海中叫囂:
憑什麼?
憑什麼你還能笑得出來?
你知不知道,所有人被你害得好慘,葉離師姐被你害得好慘!
可另有一道聲音也在微弱地說:
回來。
只要你回來。
謝子陽被兩道聲音折磨地頭疼欲裂,額前冒出豆大的汗水。謝櫻見狀不對,連忙上前扶住他,問:「表哥,怎麼了,她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無事。」
謝子陽木著臉推開了謝櫻,獨自一人朝著寧晚晚的方向走去:
「只是一個有罪之人罷了。」
謝櫻眼睜睜地看著他的背影走遠。
……
謝子陽找到寧晚晚面前的時候,寧晚晚正在寫第四首詩。
四首詩寫完,再加上林欲雪自己寫好的那首,他們五人小分隊就都能得到通關令牌,全員通過第一關。
此時場上已經有不少人都注意到了他們。
很多人甚至想出靈石讓寧晚晚代寫。
其實也不是不行,寧晚晚反正背了不少古詩呢,可她轉念又一想,不對啊,靈石雖然賺到手了,卻無形中多了很多敵人。
還不知道後頭的關卡是什麼,但無論是什麼,敵人都是越少越好。
她就含淚沒賺這錢!
嗚,肉疼,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靈石呀。
這時。
寧晚晚忽然聽到骰娘在說話:
「你是誰?」
她起先並沒有在意。
直到那人沉默了半晌後,用熟悉的嗓音開口:
「我姓謝。」
「謝?」
骰娘顯然還不明就裡。
寧晚晚手中的毛筆卻明顯一頓。
她抬起眼,正對上一雙深不可見底的眸子。
三年不見,再見已是陌路。
「晚晚,好久不見。」
謝子陽陰沉地盯著寧晚晚,她的臉她的手,她的一切。
太久了,三年沒見,他幾乎要以為自己忘記了她的模樣。如今好不容易見到,他近乎貪婪地呼吸著她的氣息。
然而,他以為他會是恨她的,恨不得要她去死的,見面以後卻發現,好似並非如此。
「好久不見,二師兄你還是老樣子。」
寧晚晚語氣如常,淡定地道。
她這話說的其實違心了。
謝子陽的外表雖變化不大,但他整個人的氣質,可以說翻天覆地也不為過。以前的謝子陽是仙府里遠近聞名的老好人,待誰都笑眯眯,好商量。
可現在的謝子陽,雖還是副華貴的公子哥打扮,但他渾身上下,從頭到腳,都只讓寧晚晚想到了「陰鷙」這兩個字。
「閉嘴,你不配叫我二師兄!」
似乎是被寧晚晚這句二師兄給徹底激怒,謝子陽一改初時的冷靜,忽然發了瘋,他紅著眼眶:「你這個臨陣脫逃的懦夫,背信棄義的賊!」
這話說完,在場所有人都是一驚。
懦夫,賊?
這到底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怨?
謝子陽不少人都是認識的。
中州謝家的獨子,太一仙府青鶴劍尊的關門弟子,財大氣粗,背靠第一仙府,許多人不敢和他作對。
而能被謝子陽恨成這樣的寧晚晚……
不少人等著看好戲,畢竟寧晚晚方才可是出了好大的風頭,很多人都指望著她栽跟頭。
不過——
當事人寧晚晚還沒開口,反倒是骰娘先開了口。
骰娘嗤笑一聲:「我當是誰,奸商謝家的人,自己都沾了一屁/股/屎還沒弄乾淨呢,有臉說別人是賊?」
寧晚晚無辜眨了眨眼。
骰娘走到她跟前,給她捶著肩膀:「晚晚,來繼續寫,咱們不理奸商。」
謝子陽被氣得不輕:「你,你說什麼?你敢污衊我謝家?」
一旁的酒鬼喝了好大一口酒,說:「這年頭說實話,也叫污衊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