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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是眉毛。
那之前呢?是不是眼睛,是不是鼻子?
她是不是在不知不覺中,被「改造」的越來越像葉離了?
這事兒不能細想,一細想就覺得後怕。
她於是顧不得疲憊,拔腿就走,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
寧晚晚的房間裡有一面銅鏡。
雖是銅鏡,可因為靈氣的緣故,鏡面格外清晰。
鏡子裡映出寧晚晚一張漂亮明艷的臉。
這張臉其實能看出和上輩子的自己相差不大,但因為年齡小,稚嫩許多,所以寧晚晚也拿不準曾經十七歲的自己是不是長這樣。
唯一可以確認的是,她的眉毛確實被賀停雲動過了。
寧晚晚:「……」
現在的心情,說不生氣那是假的。
她承認,哪怕知道了她是身處於小說里,只是一個卑微的工具人替身,但在內心深處,她對師兄和師尊還是有感情的。
十年的感情不可能一朝一夕磨滅。
可昨日的衣服,今日的眉毛,這些以前她從未注意到的細節,都像一把刀子一樣,狠狠地扎在了她的肉上。
她已經生氣不過來了。
不過,寧晚晚素來不是一個悲觀主義者。
說她心大也好,沒心沒肺也罷,只要那懸在她頭頂的那把劍還真正沒落下來,寧晚晚就覺得,這事兒還有轉機。
今天的眉毛提醒了她很重要的一點:
賀停雲不喜歡她和葉離不一樣。
邏輯很簡單,既然寧晚晚是作為替身留在眾人身邊的,那她就理應做好自己身為替身的本分:
替身就要有替身的樣子,搞個特立獨行的野生眉做什麼?
所以賀停雲替她颳了眉毛。
所以謝子陽要她穿粉色的襖裙。
這事兒乍一想挺憋屈的,好端端的一個人,非要活成另一個人的影子。
可再仔細一想,寧晚晚有選擇的權利嗎?
她已經穿成了替身,如果在實力壯大前,她非要不當這個替身,可想而知她在眾人心裡就會變得一點用處都沒有。
謝子陽不會寵她了,不會帶她去拍賣會。
賀停雲不會護她了,不會給她重塑靈根的藥方。
如果說把這一切都看做簡單的交易:
一個隨時都能換的眉形,換一張千金難求的藥方。
怎麼想,都是寧晚晚賺了呀?
這麼一想寧晚晚一點都不生氣了,反倒還有些高興。
上輩子她是女明星,最經常做的事情就是換各種造型吸粉,而現在的她只需要換上「葉離套裝」,在葉離沒回來之前,就能獲得無數舔狗。
何樂不為呢?
寧晚晚的眼裡開始閃爍興奮的火花。
她原本是真的發愁那些珍貴的藥材去哪裡找,現在一想,何必費心。他們這麼喜歡葉離,如果是葉離的要求,一定會想法設法辦到吧?
*
次日。
仙府主峰。
山門處,一群仙氣飄飄,眉目如畫的內門弟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能成為太一仙府的內門弟子,都是人中鳳,千里,乃至萬里挑一的天賦,而眼下,那些平日裡趾高氣昂的內門弟子,卻如眾星拱月一般圍著兩個人。
一男一女,女的著紅衣,男的著青袍。
紅衣的那女子,是青鶴劍尊關門四弟子,也是凡間大晟王朝奉若掌上明珠的公主,子車瑾。而另一人,修為雖只有金丹期,然而周身法衣、法器流光璀璨,無一不是上品中的上品,正是修真界富可敵國的謝家獨子,青鶴劍尊二弟子,謝子陽是也。
素來驕縱的子車瑾此刻有些嬌羞:
「二師兄,我今天這樣穿,好看嗎?」
謝子陽溫和地笑了笑:「好看,師妹人好看,穿什麼都好看。」
子車瑾下意識鬆了口氣:「那就好,我還擔心……」
擔心你不喜歡。
子車瑾身後,兩個貼身僕從插嘴:「謝少爺可不知道,為了挑選這身衣服,公主殿下忙了整整一晚上。」「是啊謝少爺,公主殿下平日裡為了練功,是不會帶任何首飾的,都是為了您。」「公主殿下還……」
子車瑾被戳穿小女兒心思,有些惱怒:「你們都閉嘴!」
她的僕從委屈:「可是公主,您做了這麼多,總得讓謝少爺知道才好。」
子車瑾被這話說的一愣,一時沒能找得出話來反駁。
她垂著眸子,害羞地打量著不遠處的謝子陽,想觀察他作何反應。
但謝子陽一點多餘的反應都沒有。
她有些失望。
子車瑾暗中心許謝子陽已經很久了,她是公主,從來都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謝子陽對她卻一直冷冷淡淡,整日圍著寧晚晚那個廢物打轉。
直到昨日她打聽到,不知為何,謝子陽竟和他素來寵愛的寧晚晚大吵了一架。
謝子陽本來是要帶寧晚晚去拍賣會的。
這件事仙府弟子沒少聽寧晚晚嚷嚷,都知道謝子陽肯定會允諾。
但現在,兩人吵了架,子車瑾便覺得自己機會來了。
於是她故意堵在出山的必經之地,果不其然,寧晚晚那個煩人的小廢物沒在。子車瑾以為是天降良機,於是咬著唇,上前一步主動道:「二師兄,你是要去山下的拍賣會吧,我也想去拍些東西,可以帶我一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