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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想到賀停雲未來的那些手段,寧晚晚身上的寒意非但沒散,反而更濃重了些。
「大師兄——」
寧晚晚眉眼一彎,露出個乖巧又討好的笑容。
賀停雲見她這幅表情,也不由得笑了。
從小到大,寧晚晚想要什麼東西,或者做錯什麼事情找他幫忙掩飾的時候,都會露出這樣的笑容。
這個笑已經成為師兄妹二人不必言說的默契。
賀停雲呷了口茶:「說吧,什麼事。」
他極淡定。
寧晚晚眨了眨眼,嘟著嘴道:「師兄這話說得,沒什麼事我就不能來找你了嗎?咱們師兄妹二人何時這麼見外了?」
賀停雲笑:「哦,既是如此,那晚晚便是來陪師兄下棋的。」
賀停雲好棋,仙府無人不知。
可惜,仙府上下甚少有賀停雲看得上眼的對手。
寧晚晚算一個。
從前師兄妹兩人經常下棋,一下就是一整天。
但那是從前。
寧晚晚怕他真的抓著自己下棋,忙道:「大師兄,下棋的事情我們稍後再說,今天我來,是有大事找您。」
賀停雲並不意外:「現在願意說了。」
寧晚晚吐著舌頭哂笑兩聲:「大師兄真英明。」
賀停雲說:「有事直說,不要拍馬屁。」
「嗚,其實——」寧晚晚望著賀停雲那雙漂亮到仿佛會說話的鳳眼,忽然心頭一陣刺痛。記憶里,比起謝子陽的予所欲求,賀停雲並不會永遠慣著她,許多次,寧晚晚偷懶或是闖禍,賀停雲會嚴厲的責罰她。
但每一次,責罰結束後,無論寧晚晚闖了多大的禍,賀停雲都會替她擺平。
他就像是一座堅固的大山,始終支撐著寧晚晚。
所以寧晚晚才可以安穩的度過這十年。
這一切怎麼會都是假象呢?
寧晚晚的淚水不受控制墜落了下來。
賀停雲沒想到她會哭,當下一驚:「咳咳,怎麼了,晚晚?」
賀停雲忙把手帕遞給寧晚晚擦淚。
寧晚晚卻不接,哭得更大聲。
賀停雲從未見過寧晚晚哭成這樣,他臉色越發凝重,總是淡然的面容隱隱藏著怒氣:「有人欺負你了。」
他的語氣極為篤定。
寧晚晚心說。
對,是有人欺負我,你們全都在欺負我。
但她明白,現在不是攤牌的最佳時機。
她止住哭聲,委屈地看著賀停云:「大師兄,你會幫我,對不對?」
賀停雲沉聲:「你先告訴我,發生了何事?」
「我,我……他們都說我是廢物。」寧晚晚朦朧著淚眼,把自己事先準備好的說辭說了出來:「我入仙府十年了,可是連築基都沒有,連外門弟子都不如,他們還說……」
「還說什麼?」
「還說我不配當師尊的弟子,不配當你的師妹!」
空氣驟然緊張。
哪怕是寧晚晚,都能感覺到周遭強大又躁動的劍氣。
賀停雲生氣了。
這還不夠。
寧晚晚在心中默道。
「是誰?」賀停雲問。
他的語氣雖看似尋常,深處卻殺意瀰漫。
寧晚晚毫不懷疑,她只要報上幾個名字,那些弟子很快就會變成冰冷的屍體。
但這並不是寧晚晚的目的。
寧晚晚頓了頓,誠懇地說:「大師兄,是誰說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我一天不變強,就會永遠有人閒言碎語。」
賀停雲忽然沉默,殺氣也隨之收斂。
他又如何不知寧晚晚所說的道理。
可寧晚晚的靈根已碎,註定她這輩子都無法在修煉上有所提升。
過了一小會兒,賀停雲才緩緩開口:「晚晚,變強這種事不需要你操心,你只要知道,師尊和師兄會永遠保護你就好了。」
「大師兄,我的靈根,真的沒救了麼?」
「……嗯。」
「可是大師兄,我聽人家說,厲害的醫修可以替換兩個人的靈根,你一定可以幫我,對嗎?」
這一次,賀停雲又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寧晚晚看著他,眼神天真又期盼。
寧晚晚當然不是真的要讓他給自己替換靈根。
她只是在提醒賀停雲。
寧晚晚知道,賀停雲一直研究靈根的重塑與替換之法,為的是葉離。葉離雖是天靈根,可她天生有一種怪病,這病讓她的靈根隨著修為的增長後逐年衰弱。
重塑之法對葉離沒有用。
因為重塑,塑的還是原來的靈根,葉離的怪病還在。
唯一能救得了葉離的,便是找一個與她同命格的人,互換靈根。
因為是同命格,所以互換靈根的排異會被壓制到最小,葉離不會像原書里的寧晚晚那樣早死。
再加上賀停雲的醫術,葉離完全可以重獲新生。
而好巧不巧,書里這個與葉離同命格的人,正是寧晚晚。
賀停雲哪怕不想幫寧晚晚,但寧晚晚不治好,葉離就沒得救。
為了葉離,他會鋌而走險。
果然,賀停雲經過了一番思索,道:「其實,師兄知道有一副方子。」
寧晚晚按捺住心中雀躍的心情,故意問:「是替換靈根的方子嗎?」
賀停雲說:「不,是重塑靈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