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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鹽不是不知她的心意,然而他這樣沒有明天的人,怎麼敢呢?他此番回烏斯,幸則成大事,敗則丟性命,無論如何,都不是什麼好歸宿。

  “奴低賤,配不上公主。”他咬牙說。

  文婧公主也知道,是自己一直痴心妄想。她和孟鹽,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況且身為公主,自小錦衣玉食享受平常百姓享受不到的,到了該用她的時候,豈能說不?

  文婧公主抹眼淚,抽噎道:“你放心,我來見你沒有別的意思,我是公主,不會做出有辱公主身份的事。今天來,只是斷了這個念想,往後……我*T 不會再纏著孟小侍衛了。”

  見她如此決絕,孟鹽一時無言,不知是該高興還是難過。想了想,他也道:“奴也是時候向公主告別了,感謝公主之遇之恩,奴唯有來世結草銜環相報。”

  文婧公主一聽,眼淚止不住地流,“你……你要去哪裡?”

  “奴要去做一件事,若有幸成了,往後公主若有需要,奴定不遠萬里前來,赴湯蹈火甘之如飴。”

  文婧公主已經哭的喘不過氣了,由一位婢女攙扶著,“我要你赴湯蹈火作甚,那便祝孟小侍衛……成大事,娶嬌妻,一生順遂了。”

  孟鹽依舊跪著,聲音有幾分抖:“奴叩謝。”

  文婧公主告別孟鹽回了公主府,一次都未曾回頭。

  與此同時,陸長舟也帶上證據入宮了……

  第七十五章

  平宣帝登基多年, 事必躬親,政事上從不怠慢。年輕時自恃才情,又身居高位,確實對女色有幾分貪戀。但近幾年年紀大了鮮少涉足後宮, 每日宵衣旰食, 除去吃飯睡覺, 幾乎整日泡在奏疏堆里。

  太子去後短短几月, 平宣帝白髮又增添了許多。這晚他歇在承光殿, 總管太監李寶福進來傳話:“聖上,皇后娘娘給您做了蓮子羹, 這會正在殿外候著呢。”

  平宣帝躺在龍床上,疲倦地揉揉額角, 臉繃的緊緊的, 說:“皇后近來往承光殿跑實在太勤勉了些。”

  李寶福笑意盈盈:“聖上勤於政務, 皇后娘娘這也是體恤您辛苦。”

  “就你話多。”平宣帝皮笑肉不笑地起身, 定定坐了一會。

  當了這麼多年的皇帝,他怎麼可能連看人心眼這點本事都沒有。平宣帝對楚皇后的心思心知肚明,不過是看太子去了, 儲君之位遲遲不立,為周元燁來套話的。

  平宣帝不耐道:“羹湯留下,人就不見了。”

  李寶福哎了聲, 忙出去辦事了。

  待殿內空無一人, 平宣帝來到那方博古架前,靜靜看了一會, 心頭梗著沉甸甸的東西。對於陸宛芙, 他是有愧的, 年輕時憑喜好做事, 老來報應好像一件件地加諸在身上。

  “陛下,陸小侯爺來了。”

  聞言,平宣帝收了思緒,合起那方博古架,坐到御案後等著人,沉聲道:“讓他進來。”

  須臾,陸長舟疾步而入,跪拜後呈上卷宗,說:“臣深夜前來,是有要事相報。臣一直覺得太子之死過於蹊蹺,暗中查訪總算有了眉目。”

  平宣帝一聽,眉心微皺。

  太子死的蹊蹺他自然知道,不是沒懷疑過端王,但一來沒有證據,二來,手足相殘的事,沒人願意發生到自己身上。

  平宣帝心中本就生疑,當下不再猶豫,看完卷宗重重一摔,氣的胸腔不住上下起伏:“這個……逆子。”

  殿中內官,侍女並不知發生了什麼,見天子動怒紛紛下跪。平宣帝沉聲問:“你可有證人?”

  “回稟陛下,人證物證皆全,陛下隨時可以傳喚。”

  太子做事雖瞻前顧*T 後,但終歸是嫡子,況且後來平宣帝發現,通過端王給太子施壓,這個兒子也並非不可雕的朽木。原本平宣帝對太子日漸滿意,欣慰能將祖宗大業交給他,誰知人驟然沒了?還是自己的另一個兒子害死的!

  平宣帝動怒時,無人敢勸,殿內沉寂的可怕。陸長舟仍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脊背微躬,看不出一絲慌亂。

  過了許久,平宣帝仿佛回過神來,緩和語氣,說:“你起來。”

  緊接著,陸長舟依言起身站立,看著平宣帝來到那方博古架前,遣退眾人,仿佛陷入了某種情緒。

  過了許久,他才道:“長舟,你覺得如今誰能任太子之位?”

  陸長舟靜默片刻,“臣不敢,儲君之位豈是臣能妄議的。”

  平宣帝身體忽然有些顫,那種悲傷的情緒難以自控,緩緩道:“朕不把你當外人,你想到什麼說什麼便是。”

  陸長舟不明白皇帝為何忽然同他談論此事,只得把諸位皇子都說了一遍:“雖然太子和二皇子相繼薨逝,但陛下還有端王,四皇子和五皇子,三位皇子各個機敏過人極富才情,想必陛下心中自有定奪。”

  見他回答如此小心謹慎,平宣帝知是問不出什麼了,道:“你是朕的外甥,正值青年才冠無雙,聽聞你身體好了朕很是欣慰,查明端王謀害太子這事你做的很好,好好回去休息往後朝中用得到你的地方還有許多。”

  語畢,平宣帝暫時沒說如何處置端王,陸長舟退出承光殿前,又道:“陛下,臣入宮時,見舒太妃站立于思子台上遙望遠方,無論內官侍女如何勸解都不肯回去。天寒,舒太妃身子孱弱不若陛下還是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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