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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肆里眾人越說越來勁,終於有人道:“我記得尤府擇婿要求可不低,男子需二十二歲以下,品行端正學識廣博,至少有舉人身份且一生不得納妾。”

  瞧瞧,這位表姑娘命雖短,對未來夫君的要求可不低。單就不得納妾這一條,就足以勸退大多數男子了。

  “對啊,到底是誰如此勇氣可嘉,竟願上尤府沖喜。”

  有人哈哈大笑,“此人大家都認識,正是百川書院大名鼎鼎的才子鹿淮山小郎君。”

  “竟然是他!”

  ……

  自然,這些街談巷議的聲音再怎麼熱鬧,也是越不過清貴世家高牆的。與外頭的沸反盈天不同,彼時揚州上騎督尉府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院內寂靜如常,只時不時聽見外頭雨滴落下的啪嗒聲。惠娘手捧兩隻熱乎乎的湯婆子掀簾進屋,她腳步放輕,動作熟練地將湯婆子放入表姑娘錦被。

  屋內金翠交織,藥香瀰漫。昨夜表姑娘心疾又犯疼了小半宿,惠娘想讓她多睡一會,起身再度輕手輕腳地欲退出去。只是這回她才繞過多寶閣,就聽拔步床上傳來弱弱一聲:“惠娘。”

  是楚橙醒了。

  惠娘臉上堆著笑,掀開金燦燦帷幔坐到床邊,“表姑娘醒了,心口可還疼著?”她是楚橙的乳娘,自小對這孩子最是寵愛,輕輕哄著她:“若還是疼,婢再去找大夫來瞧瞧。”

  聞言,楚橙輕輕搖頭,又重重嘆了聲氣,拱著身子軟趴趴窩進惠娘懷裡,柔弱無骨的胳膊環上對方。

  “惠娘,我昨晚做夢,夢見被騙的那十萬兩壓歲錢了。”軟糯糯的聲音,是江南獨有的腔調,小姑娘委屈巴巴的,“陸玠拿著我的壓歲錢,買新衣裳買漂亮姑娘,四處招搖好不快活。*T ”

  “惠娘,我的壓歲錢還能討回來嗎?”她揉著眼睛,身子縮成小小的一團,看上去猶惹人憐。

  楚橙被騙十萬兩壓歲錢的事,還得從三年前說起。當年適逢揚州城暴/民/動/亂,勾結草寇強占官府,燒殺淫掠無惡不作,揚州百姓都被逼到了山中避難,朝廷派兵平定揚州,□□平定後,軍隊駐留一月,與百姓歡慶太平。

  那時楚橙心疾已有加劇的態勢,外祖母尤薛氏有意找人給她沖喜,問楚橙喜歡什麼樣的。十四歲的小姑娘正是知慕少艾的年紀,她望向窗外,恰見一個緋衣男子遊街打馬而過。楚橙支著下巴,心道那樣的就不錯。

  那男子名陸玠,是軍中一名小將。

  再後來,楚橙又與他偶遇幾次還算相安無事。唯獨上巳節那天,她被府里表哥表姐哄著喝了果酒,醉醺醺帶上十萬兩銀票出府找到陸玠,沒臉沒皮道:“陸小將軍,做我的沖喜夫郎吧。”

  那天的很多事楚橙都記不清了,她約莫小心勾了勾對方衣袖,紅著臉不敢望他,說話也磕磕絆絆,“做我的沖喜夫郎……很好的。我……我有很多錢可以給你,你不用打仗,不會受傷,以後我……我養著你好不好呀?”

  少女越說聲音越小,最後幾個字更是聽不清。她腦袋暈乎乎的,只記得那晚月色很美,陸玠那張臉很漂亮。

  “楚姑娘要養我?”陸玠桃花眼懶懶掀起,溫柔又繾綣,轉著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強調:“楚姑娘,陸某很貴。”

  十四歲的小姑娘,對貴能有什麼概念呢。她掏出十萬兩銀票雙手捧到對方面前,“這些夠不夠?不夠的話我……我再想想辦法,家裡還有。”

  她人看上去軟軟的,做事卻格外大膽,又說:“這些就當做給你的聘金,你若收下我……我就當你答應了,好不好呀?”

  記憶到此戛然而止,據說後來是表哥表姐來接她,而陸玠收下她的壓歲錢,第二日逃之夭夭了,從那以後,楚橙再也沒見過他。

  其實這三年來,楚橙很少會記起陸玠,這件事也只讓她難過了一陣。只是昨晚不知怎麼的,她竟然夢見他了。陸玠既不願意做她的沖喜夫郎,為何還要收她的錢呢?

  楚橙不知道這是不是什麼不好的預兆,腦袋蹭蹭惠娘,“陸玠可真是……太煩人了。”嬌生慣養的小姑娘,連罵人的話都不會多少,一句煩人就已經是極限了。

  惠娘只恨當年表姑娘碰上這個騙子時自己因事回鄉,否則定要幫表姑娘出口惡氣。她想了想,安撫說:“表姑娘莫愁,聽聞大理寺明察秋毫,追兇無一能逃脫法網,等到汴京不如將此人告到大理寺,也省的他法外逍遙再禍害別人。”

  聽聞汴京二字,楚橙愁緒更重,注意力也從被騙壓歲錢一事上轉移了。她語氣悶悶,泫然欲泣:“我不想回汴京。”

  楚橙母親難產去世後不到*T 半年,父親楚建業另娶繼室,當時楚橙年幼,尤薛氏擔心外孫女受委屈,便把楚橙接到揚州親自撫養。這麼多年楚橙從未踏足汴京,只是兩個月前楚家來信,說要派人來接她。

  放在掌心寵了這麼多年的外孫女,尤薛氏自然不願她走。可楚家態度強硬,尤薛氏只得儘快張貼擇婿榜文,想以婚事為由將人留在身邊。

  “是啊,府里眾人都不想表姑娘走呢,可是楚家催的緊門第也比尤府高,你那擇婿榜文又遲遲無人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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