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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大一聽直接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先是朝那小廝的身上狠狠踹了一腳,之後提起衣擺就朝著大門口走去。
擠開人群,見邢夫人還真的在那裡唱念坐打,一時額頭青筋砰砰跳。
邢夫人一邊自己哭罵,一邊還拉著路人給她『評理』,整個場面,哪怕是賴大也麻爪了。
賴大不敢勸邢夫人,就怕邢夫人再拉著他罵鳳姐兒。也不敢將附近看熱鬧的人驅散,怕邢夫人轉頭又將矛頭指向他。
左右為難之際,賴大隻得帶著人轉頭進府去報信。
他奶奶個孫子的,這都特麼什麼事喲!
好好在大家太太,咋盡幹些市井潑婦所為。
怪不得府里上上下下沒半個人尊重。
就榮國府的家風,只要有銀子,尊重就可以花錢買來。
所以在榮國府,有價的尊重壓根就不值什麼錢。
賴大一邊往裡走,一邊想著今天這事怕是老太太又要氣狠狠氣上一回了。
何止老太太氣著了,鳳姐兒的人將邢夫人在外面罵的那些話跟她一學,鳳姐兒都差點沒撅過去。
那些話...要逼死她不成?
於是鳳姐兒眼圈一紅,直接跑到老太太這邊也是一陣委屈一陣哭訴的。
府外一個邢夫人,府內一個鳳姐兒,這對婆媳這麼一台大戲一唱出來,老太太被氣得狠了,竟然還沒有暈過去。
可見這齣鬧劇,還比不上王夫人的一通響屁有威力......
「混帳東西,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將邢氏給我托進來。」
老太太指著屋裡的婆子高聲吩咐完,又一連聲叫人將賈赦找來。
賈赦正抱著小老婆『鑑賞』拔步床,老太太派來的丫頭在房門外就被邢夫人安排的丫頭攔住了。
老太太房裡的阿貓阿狗都比旁人尊貴,那丫頭高傲的將老太太的話傳完,便轉身走了。
邢夫人安排的人看著那丫頭走遠,這才轉身進了賈赦的房裡。
「老爺,老太太派人請您過去一趟。說是,說是,」
「吞吞吐吐做什麼?」賈赦看剛喝罵了一句,發現是邢夫人房裡他曾染指過的丫頭。想到這丫頭在床第間的嬌媚可人,賈赦壓下不耐煩,態度好了不少。「怕什麼,老爺給你作做主呢。」
「是,只要老爺在,秋桐便什麼都不怕了。」含羞帶怯的給了賈赦一個媚眼,聲音又輕又柔的說道,「老太太請您過去,許是因為太太訓了璉二.奶奶。奴聽說,一是因為璉二.奶奶縱容府里的下人抬高二房,貶低大房。二是因為璉二.奶奶入府多年,還未給璉二爺誕下一兒半女,怕,怕斷了璉二爺的香火。璉二.奶奶受不得太太這些話,鬧到了老太太那裡...」
這麼一段話,秋桐口齒清晰的說完,一邊說還一邊嬌滴滴的看賈赦。
而賈赦還真的被秋桐的話帶跑了心思,本就對鳳姐兒不喜,如今天又添了三分。
自以為了解事情經過的賈赦倒是對『娘們』的事沒著急了。又與丫頭調了會兒情,這才不緊不慢的穿衣服出門。
與此同時,賈母派到大門口托邢夫人入府的婆子們看著哭鬧不止的邢夫人正準備上手時,邢夫人驚嚇一聲,喊了一句『我命休矣』便暈倒了。
邢夫人這一暈倒,王善寶家的,連忙要和那幾個女人抬過來抬邢夫人進府。然後咋咋呼呼讓人將邢夫人抬回東大院去。
賈赦和邢夫人走的是兩條路,因此並未看著他嚇得『暈』過去的媳婦。
為了這一鬧,邢夫人之前可做了不少準備工作。
她許諾秋桐送她去侍候賈璉,一去就是姨娘的份例。
為了這一鬧,她親自將陪房的女兒送到了與賈家關係不睦的人家做丫頭不說,還悄悄將那對陪房遠遠的送到蘇州她兄弟家。
那丫頭手裡拿了邢夫人用雞血寫的血書和一份可以讓賈家抄家滅族的罪證。
當然,血書是她的遺書。但那份罪證卻不是拿來就能直接用的。
如果她活著,那份罪證就更有說服力了,若是她死了,就需要費些周折。
她又不是傻子,沒做好萬全準備,她敢這麼鬧?
豪門大戶,庭院森森,死了都沒人知道。
不但如此,她連告密的人都安排好了。
她房裡另一個丫頭,這會兒子怕是已經將她安排後手的事送到榮慶堂了。
邢夫人被人抬著,『暈迷』中還算著時間呢。
她就要讓老太太他們知道,會叫的咬人,不會叫的也會能咬死人......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邢夫人暈倒了,今天會不會請太醫看病,以及明天她會不會叫打發人叫了鳳姐兒過去侍痴,這些都是未知數。只說邢夫人派去的丫頭早在邢夫人剛開始鬧時,已經到了榮慶堂的院裡。
站在院子裡聽完老太太的咆哮後,托人進去傳話,說她有重要事情稟報,請鴛鴦姐姐務必出來一見。
鴛鴦見了院裡小丫頭的暗示不動聲色的走過去。聽說是邢夫人的丫頭來求見,眉頭就皺了起來。
轉頭看了一眼老太太,便迅速走了出去。
「鴛鴦姐姐,我們太太......」
小丫頭越說,鴛鴦的眉頭就皺的越緊。等小丫頭說完,鴛鴦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小丫頭,說了句你等在這裡,便回屋跟老太太稟報去了。
鳳姐兒就趴在老太太腳邊哭得可憐吧唧,鴛鴦走過去時,不由一臉同情的看了一眼鳳姐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