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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出什麼么蛾子了？」經紀人是知道許澄陽和雲蓁以前那份恩怨的，自然對雲蓁沒什麼好感，「不會跟你要求複合吧，澄陽？」
許澄陽那張向來溫和的臉此時也凝上了一層寒霜：
「別噁心我。」
他永遠都不會忘記，最疼愛自己的爺爺去世那段時間，那個女人丟下他投入了另一個老男人的懷抱，還告訴他「這是為了他好」。
當年那份痛苦現在已經變成了下意識的反胃。
像今天戲份里有肢體接觸，許澄陽已經用掉了一小罐的免洗洗手液。
「策星這公司太雞賊了，」經紀人有些忿惱，「要不是以前那份競業合同，現在哪裡用得著委屈你降咖來拍這種偶像劇！」
和外界傳言的差不多，許澄陽作為影帝，不接新電影和更好的電視劇題材，反而自降身價主演一部青春校園劇，就是因為受到原經紀公司策星的要挾。
許澄陽去年成立工作室，和策星的解約扯皮了一整年，最後協商的結果是接拍這部《夏日情書》。
所以即使這部劇里女主是雲蓁，他也得妥協。
「其實劇本還行，我問了陳導，他的想法也跟我一致。」男人的聲線慵懶地延長，帶著迷人的韻味。
「什麼想法？」經紀人皺眉，在他眼裡，這就是一部不需要演技的無腦偶像劇。
「埋一條新的暗線。」許澄陽輕輕一笑，「他原本對徐望舒這個角色寄予厚望，誰知女主不爭氣，白白浪費了設定。」
「嘶，不會改成雙女主吧？」經紀人似乎預見到了播出後的腥風血雨。
「算不上，」許澄陽輕輕搖頭，「徐望舒的戲份不會減少。」
經紀人皺眉：「要我說策星也是腦子有毛病，非得給你選這女人當女主角，沒看到撲了多少部大製作了？」
「誰知道呢？」許澄陽噙著笑意，腦海里閃過一個眼睛裡都是靈氣的小姑娘，「不過，比起徐望舒，顧冬月這個角色還是挺有意思的。」
經紀人愣了一下，被許影帝評價為「有意思」的角色可是鳳毛麟角，而且每一個都已經成為經典。
「澄陽哥，」助理忽然想起來，「難道這就是你邀請那個新人對戲的理由？」
「嗯，她很有天賦。」對許澄陽來說，碧茗的出現就像是一個驚喜，在這個單調乏味的劇本里多了抹亮色。
這是唯一一個對上自己之後，還能不落下風的女生。
***
翌日清晨，白霧稀薄。
「青夏，許老師真的過來了！」助理緊張地扯了扯自家藝人的袖子。
「哦。」碧茗摘下保暖的毛絨帽，素白的小臉上，鼻尖和兩頰被風吹得泛起淡淡的櫻桃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朝自己走過來的男人。
許澄陽也帶著助理，高挑的男人穿著簡單的米色高領毛衣搭黑色長褲，將優美頎長的身材彰顯得淋漓盡致。
不怪外界對許澄陽的印象都是「謙謙君子，溫潤如玉」，他行走時，就如清朗的和風，拂過漪漪綠竹，令人見之心折。
「許老師好！」碧茗抬眸專注地看著他，卻不露多餘的笑意，顯得有些嚴肅。
她向來擅長把控人心，此時的許澄陽看似和原著一樣對自己欣賞無比，實際上卻沒有那麼單純。
自己這個女二，更像是對付女主的一把武器。
許澄陽是個對自己的作品有很高追求的男人，他的前經紀公司逼迫他接下這部邏輯和深度都不夠的甜劇，還讓他與最厭惡的女人搭戲時，就註定會給這部劇帶來風險。
他不會毀劇，這是他的職業道德。
但他培養女二，對劇本提出「合理建議」，將整個故事的基調引向他想要的結局，就算是投資商或是策星也無計可施。
碧茗暗想，或許在原身成為影后的那個故事裡，許澄陽一開始的接近也是有預謀的。
另一邊，男人也在欣賞著眼前的少女，烏髮濃密如綢，五官是乾淨的原生態美感，沒有任何動刀的痕跡，簡單地裹著白色的鵝絨外套，不施脂粉卻已經足夠美麗。
最難得的是那份掩不住的靈氣。
眼前的女孩似乎尚未褪去稚氣，可是戲中卻將一位平平無奇的校花女配演繹成了真正的皎月，還是在劇本和台詞不經過任何變動的情況下。
如此天賦，就算是以演技著稱的許澄陽，也只能讚嘆一聲「後生可畏」。
「青夏，不用這麼客氣。」男人垂眸含笑地望著她，「昨天不是說了嗎，叫我『許哥』就行。」
男主對人向來如沐春風，圈內的風評極佳，正常的少女可能很容易淪陷在這種溫柔里。
碧茗的小臉卻愈發嚴肅：「謝謝許老師的好意，可是您是我一直很敬仰的人，而且還願意指點我，我不能僭越。」
男人無奈搖頭：「僭越這詞可不能亂用，又不是在古代。」看得出來，新人心思乾淨，沒有順著竿子往上爬，這讓他心情愈發輕鬆。
「許老師說得是。」少女將頭往下低了低，這回終於有些不好意思了，「我……我就是想到能跟您對戲，有點緊張。」
她的聲音依然如同鶯鸝，清而不膩。
「沒必要，我也只是個普通人而已。」許澄陽往自己臉上比劃了一下，「又不是什麼青面獠牙的怪物，不會吃人，不用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