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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一人所為?與他人毫無關係?」

  蕭辭玄不動聲色,「安安,你以前從不如此。」

  華幼安有些奇怪。

  這是表兄第二次說這樣的話。

  表兄並非囉嗦之人,恰恰相反,他甚少向旁人解釋自己的話,更不會把一句話翻來覆去講,然而今日卻與往日有些不同,這句話驚被他翻來覆去說了兩次。

  轉念一想,她又覺得頗為正常,人非草木,孰能無情?表兄並非冷血絕情之人,只是他更為內斂,早已不是當年張揚肆意的少年,他對她是有感情的。

  只是這種感情是兄妹,是青梅竹馬,是相伴數十年的拳拳愛護,他早已習慣了她永遠跟在她身後,而非她說要離開。

  那般愛他的她突然放手,他如何不觸動?

  「表兄,人總是會變的。」

  華幼安心情莫名複雜,「表兄能從當年的肆無忌憚變成今日的喜怒不形於色,我如何不能從依賴表兄、愛慕表兄變成放自己一條生路呢?」

  蕭辭玄眼皮微抬,「安安,你在怪我?」

  「我怪你做什麼?表兄,我只是想告訴你,人總是會變的。」

  華幼安看了眼蕭辭玄,到底是出身蘭陵蕭家的貴公子,哪怕失態也只是一時,此時的他已從失態中抽身,矜貴風流,波瀾不驚。

  ——平靜得叫人心驚。

  華幼安蹙了下眉,突然有些不舒服。

  那是一種被一擊必殺的獵手盯上的感覺,身體本能的不舒服。

  ——一種她從未在表兄身上有過的不舒服感。

  但這似乎是她的錯覺,她抬頭去看蕭辭玄,蕭辭玄已斂袖站起身,似乎要向她走來,方才的不適仍縈繞在腦海,她下意識想要避開他,但他卻並無惡意,修長手指落在肩頭上的紗衣。

  廣袖的紗衣本就容易滑落肩頭,方才整理衣襟的動作因不想與表兄太過相似而放棄了整理,她的外紗此時滑在她肩膀,圓潤的肩頭露出大半,男人修長手指夾起她的紗衣,如煙似霧的紗衣重新攏上她的肩膀,雪堆似的肌膚重新歸於天蠶絲之後。

  天蠶絲薄如蟬翼,男人的體溫自紗衣傳了過來,她清楚感覺到他指腹的薄繭,以及他淡淡的體溫。

  一如從前見她衣衫不整,他便會無奈給她穿好衣服。

  他仍是她的好表兄,無話不談親密無間的表兄。

  不適感瞬間煙消雲散。

  「安安,你少不更事,心性未定,一時受人蠱惑也是有的。」

  蕭辭玄輕輕一笑,垂眸撫平少女衣襟上的褶皺,眸光陰鷙聲音卻溫柔,哄小孩似的溫聲道:「我不怪你。」

  華幼安抬眉,蕭辭玄眸中陰鷙盡消,雍容鳳目里一派坦然,世家公子的光風霽月在他身上揮灑得淋漓盡致,「安安,你此番舉動,責任在我。」

  「是表兄忽略了,忽略了我的安安已經長大成人。」

  蕭辭玄感慨一嘆,手指輕抬,輕撫著少女鬂間軟發,稍稍一勾,便將她鬢髮梳於耳後,少女柔軟溫熱的耳垂隨著呼吸的起伏掃過他的指腹,玉質一般的觸感,他眉梢微抬,手指沒再動,像是在等待著少女下一次的自投羅網。

  終於,圓潤的耳垂再次蹭過他,他眸色微深,面上笑意更烈。

  對,就該是這種感覺。

  她的一切,都是他的。

  「安安,不如你我各退一步。」

  蕭辭玄輕笑道:「我不逼你嫁我,你也莫去尋那些亂七八糟的樂子。」

  「你我各自靜一靜。」

  「一月之後,我再去尋你,重新商談你我之間的關係。」

  在少女看不到的地方,他兩指輕捻,少女耳垂殘留的溫度被他碾碎在指尖,然而在面對少女時,他依舊笑得溫和無害,如拿糖誘哄著稚童,「安安,你看如何?」

  第30章

  這似乎是一個不錯的提議。

  表兄是聰明人,不需要靜上一月,便能想明白她的離開對他百里無一害,到那時,他便不會心存愧疚非她不娶,更不會遷怒她身邊的人,削弱她的勢力。

  ——傅書新是未來的相爺,陸滄藍資質亦不差,有這倆人為她所用,她的地位會更加穩固。

  她可不想讓這倆人尚未來得及權勢滔天,便被表兄盡數拔去。

  想到此處,華幼安頷首應下,「便依表兄所言。」

  「一月之後,我與表兄再相見。」

  至於男人在她耳後的細微動作,她則完全不曾發現。

  在她的認知里,表兄是不近女色的正人君子,以前她痴迷表兄時,不是沒有做過對表兄投懷送抱的荒唐事,可結果是被表兄笑笑整理著她的衣服,要她不要胡鬧。

  是的,她的邀他共赴雲雨,對他來講是小孩子家家的胡鬧。

  無一例外。

  在男女之事上,表兄仿佛生來便沒有興趣。

  她曾不止一次懷疑表兄是不是不行,是不是哪方面出了問題。

  但昨夜的事情告訴她,表兄不僅行,而且非常行,對她,對男女□□,是真的沒有興致。

  謫仙一般修身養性。

  似這樣的人,只會時刻與她保持著距離,又怎會在她不曾注意到的角落做出旖旎之事?

  表兄是君子之人。

  「嗯,一月後再見。」

  少女耳垂的溫度被男人碾碎在指腹,蕭辭玄溫和一笑,君子如風,「安安準備何時返回京畿?要不要與我一道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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