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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只是猜測,沒想到哥哥你竟然這般大的反應,那我是才對咯?」

  慕時漪看著慕行秋:「這其中的緣由,大哥哥必定清楚吧?」

  慕時漪既然猜到,慕行秋也沒什麼好隱瞞,就把當年的事一五一十說了。

  當年徐家娶了蘇家嫡女為妻,夫妻二人更是情投意合,不想身子骨健康的蘇家嫡女在婚後被診出了寒症狀,被郎中判定一輩子不可能有孕。

  徐家人口本就凋零,成年男子為了大燕打江山平混亂,差不多都死在了戰場上。

  蘇氏要給徐將軍納妾,他自然不會同意,而且他也明白,這不過是上頭下作的手段,只為絕了徐家子嗣的後路。

  三年後,慕重雲和徐含珍誕下了他們的嫡長子,那一刻,他們夫妻決定把兒子悄悄過繼給徐家,說是蘇氏生的孩子,取名為徐仰川。

  再六年後慕時漪出生,再慕時漪八歲那年,她母親徐含珍再次診出有孕,還極有可能是個男孩,最終徐含珍和腹中的孩子,都因為堰都的忌憚,在那場暗殺中沒能活下來。

  慕行秋用腳尖踢了踢地上的碎石:「所以你和仰川才是親兄妹,仰川實際上是知意的表哥。」

  慕時漪沉默許久,學了慕行秋的樣子去踢腳下的碎石:「仰川哥哥知道嗎?」

  「仰川知道的。」

  「在他及冠那年父親就把一切告訴仰川了。」

  「是麼?」

  慕時漪緩緩問:「那哥哥及冠時,父親同哥哥說了什麼?」

  慕行秋深深閉眼,感受這夜風的涼爽,泛著一層薄繭的掌心輕輕蓋在慕時漪的發旋上:「我知道了。」

  這一刻,他內心躊躇多年的不安與愧疚終於煙消雲散,與混著北留血統的身世和解。

  當年及冠禮上,父親笑著與一眾將領跨他:「行秋不愧是我慕重雲的兒子。」

  這時,花鶴玉才掀開營帳帘子出來,眸光落在和慕行秋並肩站立的慕時漪身上,朝她伸手:「過來。」

  慕時漪眼底含著笑,飛撲進花鶴玉懷中:「父親悄悄同你說了什麼?」

  花鶴玉用身體當著側方吹來的冷風,把慕時漪摟緊在懷中。

  他沒有隱瞞,用平緩的聲音道:「時漪,我準備去北留一趟。」

  慕時漪愣住:「蒼狼不是帶人悄悄去了麼?」

  「只有蒼狼一人潛入王庭恐怕不夠。」

  花鶴玉垂了眼:「而且我身上的毒,雖然一直用藥壓制著,但尋常藥石卻無法解開,只有去找北留的巫醫薩滿。」

  慕時漪咬著唇:「那我能一起去麼?」

  果不其然花鶴玉沒有絲毫猶豫拒絕:「不行,太危險了。」

  「那夫君隻身潛入北留王庭不危險嗎?」慕時漪反問。

  這時,帘子被人從裡頭掀開,慕重雲大步走出來:「不許去,不要胡鬧。」

  *

  最後,慕時漪帶花鶴玉回到她小時候住的地方。

  這時一個四進的院子,連著蒼梧的主城樓,與軍營其實只有一牆之隔。

  小時候,她就時常溜到高高的城牆上,矮矮的身子,墊著腳尖,等父兄歸來。

  十年間,主屋許久不住人,雖日日是有丫鬟僕婦打掃,但也透著一股蒼涼。

  慕時漪站在屋前,躊躇許久才伸手推開房門。

  屋子中點了燭,熏著她最喜歡的甘松香,朦朧的昏黃中,壓在心底最深處的記憶一幀幀翻湧而出。

  花鶴玉牽著她手,兩人一同邁進屋中。

  抬眼望去,屋中所有的陳設都沒有變,多寶閣上放著她看過的書,玩過的布老虎,各種女孩子家家喜歡的亮晶晶的擺件,衣櫃裡滿滿當當放著精緻好看的衣裳和手勢。

  這裡的東西,大部分都是徐含珍給她準備的,當然還有許多小時候慕重雲和慕行秋送她的小玩意,以及每年生辰時堰都長輩送來的禮物。

  她伸出指尖,指著每一個物件,認真同花鶴玉介紹。

  一件件看下來,花鶴玉能深刻感受到,慕時漪的童年就是泡在蜜罐中長大的,無憂無慮,是整個慕家捧在手心長大的金枝玉葉。

  若是徐含珍還活著,堰都那些人不曾把徐慕兩家逼迫到退無可退的地步,那她是不是就永遠不會遭受這些苦難。

  這般想著,花鶴玉眼中本漆黑平靜的眸色,陡然翻湧,是再也壓抑不住的鋪天蓋地的殺意,臨著決堤的瘋狂。

  不過一剎那,他發緊的身軀,就被一雙溫暖柔軟的手緊緊住,炙熱氣息因為身高的原因,堪堪拂過他滾動的喉結。

  「夫君。」

  輕飄飄的兩個字,喚回了花鶴玉所有的理智。

  他狠狠咬破舌尖,尖銳的刺痛和咸腥的血,勉強壓下他眼中湧起的殺意。

  花鶴玉藏在袖中緊握的拳頭,因為用力骨節泛白。

  他眼中慌亂一閃而過:「對不起,我好像嚇著你了。」

  「沒有。」慕時漪認真搖了搖頭。

  她踮起腳尖吻了吻花鶴玉微蹙的眉心:「殿下不必這般自責,那些該死的人,自然會死,母親的死與殿下無關,慕徐兩家和堰都的恩怨,也與殿下無關。」

  「殿下。」慕時漪伸手撫平他緊蹙的眉心,「時漪受過的痛,這十年間,於殿下而言恐怕只多不少。」

  「殿下若要這般時時自責,把自己一直困在心魔中,時漪心裡會痛,會難過的,更是會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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