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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

  「你自己砍人頭就算了,不准把這手教給大郎,免得帶壞我兒子。」

  衛琦那個氣啊。

  那個氣堵和氣悶,簡直無法言說了。

  他還以為這個平時總是損自己的守財奴,終於要誇他一下了,沒想到是嫌棄他。

  「要不是怕場面難看,要不是爺讓我上去,你以為我願意去?!」他說得惡狠狠的,聲音里還有點委屈。

  這是委屈上了?

  福兒瞅瞅他微微有點泛紅的眼圈,心裡放下心來,嚷道:「誰嫌棄你了,我不就是好奇問問。你還這麼凶,虧我還燉了只雞給你,說給你壓壓驚。」

  「你燉雞了?」

  衛琦頓時顧不得生氣了,問道。

  福兒臭著臉:「在廚房裡,自己去!」

  這雞可不是普通的雞,是山里打的花尾榛雞,這地方什麼都不多,就是山裡的野味兒多。

  也不知道守財奴怎麼做的,別人做的野雞都柴,唯獨她做得香嫩無比。

  衛琦捧著盆大口嚼著,哪裡還記得什麼委屈砍頭的。

  福兒抹了一把汗,去找她爺和衛琦。

  「幸虧我知道怎麼對付他。爺,你也是,幹什麼讓我故意氣他。」

  老爺子砸了口旱菸,道:「我本意是想讓他見見血,習武之人不見血,少了銳氣。未曾想他上去一頓手起刀落,砍完了還跟沒事人一樣……」

  所以她爺這是慫恿人上去,最後倒把自己嚇著了?

  「有些人因為殺人過多,而習以為常,諸如那些軍中的將士。有些人是天性殘忍,視殺人如殺雞,如那些兇殘的馬匪,還有人……」

  福兒道:「爺,你就直接說吧,你怕衛琦是那種天性殘忍的人?」

  不等老爺子說話,她又道,「我看著倒不像,他這人怎麼說呢?跟個小孩子似的。」

  別看福兒平時總是懟衛琦,其實還是挺護他的。

  衛傅也在一旁道:「小五從小就比較莽,曾經太……也就是我的老師,曾說過他赤子之心,心無旁騖。」

  意思就是他這個人其實很單純,做什麼事就是什麼事,不會多想,也不會有雜念。

  老爺子意味深長道:「恰恰是這樣的人,才最可怕。」

  因為就宛如幼童一般,沒有明晰的是非對錯的觀念,想做了就去做,即使殺人也不會有負罪感。

  見福兒和衛傅又要說話,老爺子站起來道:「行了,我不是說他不好,他是我收下的人,我自然要對他負責。」

  「此子天賦異稟,是個奇才,唯獨心性略有瑕疵,就怕一不小心走上歪路,」又對衛傅囑咐道:「你是他兄長,要時刻抓緊系在他頭上的那根繩,只要不讓他走偏,他將是你手中所向披靡的利劍。」

  .

  這次公開處斬,圍觀的可不是普通百姓。

  暗中有無數人,都隱在人群里看著。

  當然不僅僅是為了看砍頭這個大稀奇,只是想看看,這位安撫使大人是不是敢真斬。

  毛蘇利來了,和妻子莫朵哈拉藏在一輛馬車裡,遠遠地瞧著那邊的動靜。

  看完後,他心有餘悸道:「他還真敢斬。」道完又樂,「他就不怕犯了眾怒?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他就不怕惹了所有馬匪的眾怒,到時性命不保?」

  聞言,莫朵哈拉翻了他一眼:「你巴不得他倒霉,還替他操心?最近他的風頭可都快把你毛總管的風頭搶完了。」

  提起這個,不免又抱怨:「你派去打聽他的來歷的人,怎麼還沒回來?再拖下去,黃花菜都涼了。」

  毛蘇利也挺煩躁:「如今江面被封,派去的人不能走水路,只能走旱路,來回一趟至少得一個半月。你別催,我也著急。」

  弄不清楚來歷,他們就投鼠忌器,只能忍著,可忍著忍著就真如莫朵哈拉說的那樣,大勢已去。

  雖目前仍沒有明顯的跡象,新任的安撫使已經取代了他這個毛總管,但城裡談論起安撫使和官署的人越來越多,相反幾乎沒人提起毛總管了。

  這讓毛蘇利不禁感到恐慌,更是恨毒了衛傅。

  獨眼豹也在人群里,不過他現在可不是之前的模樣,而是進行了簡單的喬裝,最起碼別讓人一眼就認出他。

  看完後,他臉色十分難看,悄悄隱入人群中。

  還有幾股馬匪勢力,都派了人來。

  看完後,臉色不比獨眼豹好到哪兒去。

  另還有多方勢力。

  本來沒把新任的安撫使放在眼裡,萬萬沒想到最近鬧得風頭越來越大,連他們都不禁派人來看看情況。

  人群里,一個樣貌普通的老者帶著一個中年人,也遠遠的瞧著那邊。

  突然那個中年人渾身一震。

  他的失態讓老者不禁側目:「怎麼了?你不會嚇著了吧?」

  「爹,我好像看到了水生叔……」

  「什麼?」老者也不禁渾身一震。

  「好像方才就站在那個砍頭的小子身邊,但是人一閃,就不見了,我也不知是不是看錯了。」

  老者不禁道:「你水生叔如果按年紀算,已經快六十的人了,這十幾年裡他都沒有再來過黑城,不可能這時候來的。」

  「可……」

  「行了,我們也回去吧。看新任安撫使這陣勢,恐怕意圖不小,就是不知是針對哪家。」老者略有些憂心忡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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