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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曹副都統說他夫人生孩子難產,他得趕回去,顧不上鹿鳴宴了,讓您見諒一二。」
又有人跑得氣喘吁吁進來稟道:「范大人也腹疼了。不光范大人,還有朱大人。」
「怎麼都腹疼了?難道他們是在一個鍋里吃飯?!」何有道怒道。
周、范、朱這三位大人,都是這次的同考官,和蘇懋一樣,都是京里派過來的。他們到達建京之後,就入了貢院,放榜後,又住進了會同館,要說在一個鍋里吃飯,還真能扯得上關係。
「那曹鵬長都五十多了,他夫人今年幾許?怎麼還生孩子?」何有道又道。
曹鵬長曹副都統乃此次鄉試的提調官。
下面幾個小吏僕役,你望我我望你,都答不上來。
「罷罷罷,他們缺得,本官缺不得,還是先去赴宴。至於你們,等會兒代本官前去慰問一二,既然知道了,不過問總是失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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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督學衙門中,兩個身穿官袍的中年男子手拉著手疾步如飛。
「子虛,你拉我走做甚?難道你真是腹疼?可你現在這樣……」
「你趕緊給我閉嘴,先離開再說。」
兩人出了衙門,坐上車。
連車夫都被兩位大人行事匆匆的模樣,給嚇得不輕。
「現在你總能說了吧?」
周成軒周子虛周大人,同時也是翰林院五經博士之一,如今不過是個正八品的官銜。
但他們這種官清貴,乾的要麼是給皇帝皇子們講解經籍、制誥史冊文翰,要麼就是出京為某省考官。以他如今的資歷,主考官是當不上的,當同考官攢攢資歷是可以的。
若說大世面是絕對見過的。朱范與好友相識多年,還是第一次見他驚慌成這樣。
「先不慌說這些。」
周大人深吸一口氣,命車夫速回會同館,同時腦海里又浮現方才在門外看到的那張臉。
給那個身穿朱紅舉人巾服的新晉解元郎,換上一身杏黃團龍圓領袍,對方的身份呼之欲出。
他就只給前太子講過一次經,但他絕不會認錯那張臉。
那是太子,不,是廢太子。
廢太子沒死?
反而在建京,在他為同考官的鄉試之下,考上了舉人?
第72章
鹿鳴廳外,一眾官員十分詫異。
「周大人、范大人、朱大人這是怎麼了?」
「說是腹疼,難道是吃到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了?」
一說不乾淨,有幾個官員徒然變色,他們都是同住會同館的,指不定吃的飯菜都在一個鍋里做,這幾位吃到不乾淨的東西,難道他們就能免俗?
其中一個官員面色震驚地看著廳堂中,正被一群新晉舉人圍著的解元郎。
一時間,他表情變得極為怪異,額上冒出大量冷汗,臉頰也抽搐起來。
他身邊的人忙問他怎麼了?
他以手撫腹,彎下腰。
「還別說,我這會兒也感覺到腹疼,幾位大人先失陪了。」說完,腳步匆忙地走了。
連著幾個人都是如此,由不得其他人不慌張。
「這可如何是好?」
「要不,我們在外面等等?不然宴開了,突然腹疼,未免鬧出笑話。再說,蘇大人和何大人不是還沒到?」
「此言有理,不如再等等。」
過了一會兒,何有道來了。
「你們怎麼都站在門外?」
幾人自然不好說怕進去了鬧腹疼,只是轉述了周、朱、范幾位大人突然腹疼不止離去的事。
何有道沉吟道:「此事我已知曉。當務之急是鹿鳴宴。待宴罷,我們再去探望幾位大人如何?」
「甚好甚好。」
話不多說,一行穿著官袍的大人們魚貫入了內。
廳堂中的一眾新晉舉人們,當即迎了上來。
先由何有道帶著一眾人焚香拜聖人,再是眾官入座,由一眾新晉舉人先拜座師,再拜房師。
只是今天明顯少了幾人,本是兩座師八房師,一共十位,此時卻只到了五位。
「大概是會同館的食物有些不潔,另幾位大人皆是腹疼,無法赴宴。事急從權,不必在意這些細枝末節,待宴罷後,你們再去探望便是。」
一眾舉人皆是面露憐憫之色,這會同館真是太不應該了,在官員的吃食上都敢打馬虎,實在饒不得。
只有衛傅面露幾分興味。
禮罷,一眾人相攜去赴宴。
何有道格外看重衛傅,讓他走在自己身邊,一路不忘對其噓寒問暖,甚是關心,這讓其他舉人無不面露羨慕之色。
其實何有道噓寒問暖不是主要,主要是想知道衛傅可有趕赴明年春闈的想法,這可關係到他能不能調回京城。
衛傅從未見過何有道,只聞過其名看過其文聽過其事,便對此人心生不喜,萬萬沒想到這人竟是個妙人。
此時聽對方竟問自己可要趕赴明年春闈,他頗有些意味深長道:「學生倒想趕赴春闈,就怕……」
何有道忙問:「怕什麼?」
然後他哦了一聲,明白過來。
聽說這個衛傅一表人才,但家境貧寒,這是擔憂湊不夠進京赴考的錢資?
「勿要擔心,此事本官本打算等會兒宴上再說,」何有道停下腳步,望向眾人道,「這次你們新晉舉人若是趕赴明年春闈,督學衙門是時會專門派人送你們前去,一路上車馬住宿費全免,另還有食宿補貼,應該足夠你們趕赴一趟春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