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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琦打從知道當初他以為是個小太監,實則是個小宮女後,他就意識到這小宮女是個狡猾的。
尤其事後他還被母妃訓了,說那小太監讓你打三皇子你就打?得罪人的事讓你干,你傻不傻?她怎麼沒讓太子上去打呢?
現在母妃丟下他走了,這小宮女成了他嫂子,還是他的救命恩人。
「你別望,你要趕緊好,你一天不好,這些好吃的你都沒份。」
衛琦偏過頭,不去看她。
他現在除了能動動頭和手,其他地方都動不了。
「你要是實在饞,一會兒我給你把粥里放點肉煮了。真可憐,瞧孩子饞的。」福兒對衛傅道。
衛傅看了她一眼,又瞄了瞄炕上的老五。
「她其實也是為了你好,你現在確實不能吃這些。」
說話的同時,福兒往他嘴裡塞了根肉條,衛傅秉持著食不言寢不語的自覺,當即顧不上衛琦了。
福兒感覺吃飽了,把碗塞給衛傅,上灶房去了。
鄉下的土灶一般都是呈三角狀,一主一副兩個灶眼,中間夾著一個小灶眼。這個灶眼平時用來燒熱水,可以保證一直有熱水用。
當然也可以用來煮粥。
福兒掀開粗瓷沙罐上的蓋子,看了看裡面的粥。
趙秀芬道:「早就煮好了,黏稠得很。」
福兒滿意地點點頭,去庫房裡割了一小條瘦肉出來。
她娘又道:「你幹啥?是要給他炒個肉吃?你不是說他現在不能吃大油大葷?」
「我給粥里放點肉,免得光吃白粥,人哪受得住?」
趙秀芬道:「再沒聽說煮粥裡頭還要放肉的,你別瞎弄,到時再吃不了,糟蹋了這麼好的米粥。」
倒不是她捨不得那點子肉,就是沒聽說過這種吃法。
「我沒瞎弄,宮裡那些娘娘們吃粥都是這麼吃的。」福兒道。
其實並不是,宮裡的粥大多都是甜粥,總要配些紅棗蓮子百合什麼的煮。咸口粥是師傅弄出來的,因為福兒不喜歡吃甜口的,偶爾若是吃粥的話,師傅就弄成咸口粥的。
一提起師傅,福兒又想師傅了,不免黯然。
趙秀芬見女兒突然不說話了,心裡在想這丫頭莫是生氣自己說她瞎弄?正忐忑著,就聽見福兒揚聲叫『毛丫』。
很快,毛丫和毛蛋兩個小的顛顛跑來了,來了後還親熱地叫了聲姑。
小孩子就是好哄,給點好吃的,才兩天,這姑都比爹娘還親。
「去給姑掰點菜葉子去,再弄兩根小蔥。」
菜葉子也就是白崧葉子,王家什麼都不多,白崧最多。
也不光他一家這樣,而是關外家家戶戶都這樣,一到天冷,想吃菜就只有白崧蘿蔔之類的能吃了,再來就是醃的酸菜。
至於小蔥,家家戶戶都用破盆子種著幾盆,扔在屋裡。屋裡暖和,也不怕凍死,現吃現掐。
「你指揮他倆做甚,他倆這樣小,能幹事?」趙秀芬道。
「怎麼就不能幹事了?小時候大姐二姐,大哥二哥,還有我跟多壽,不都是不大點就幫著幹活?現在是能幹活的手多了,娘你才覺得他們不能幹活,你忙你的去,別管。」
母女倆在這打嘴官司,倆小的已經把東西弄來了。
菜葉子撕得七零八碎的,但還記得姑的交代,只要葉子不要菜幫,小蔥倒是挺完整。
福兒接過來,夸兩人道:「等著啊,等會兒姑給你們做好吃的。」
「姑,做啥好吃的?」毛蛋流著鼻涕道。
「你等會就知道了。」
福兒把菜葉和小蔥拿去洗了,拿到案板上和剛才的瘦肉一樣剁碎,剁完了拿去灶台前。
先把碎肉放進沙罐里,邊放邊攪,很快肉的鮮香和米粥混合的香氣就出來了。再放剁碎的菜葉,再丟點鹽巴進去,攪合幾下,就可以把沙罐拿起來了。
拿沙罐時,趙秀芬沒讓女兒動手,自己去把沙罐提著放在了案板上。沙罐蓄熱,從火上提起來後,裡面還咕嚕咕嚕地煮著。
隨著翻騰,香氣四溢。
趙秀芬疑惑道:「難道還真能這樣吃?」
福兒道:「當然能這麼吃了。娘,我煮得有多,這一罐家裡一人一碗沒問題,再配點炸小魚,熱點饅頭啥,中午就不用做飯了。」
「那行,我來熱包子。」
福兒先盛了一碗,給衛琦端去,兩個小的跟在後面。
見她真給自己端好吃的了,那倆嘴饞的小東西跟來就是佐證。衛琦複雜地想,也許她也沒那麼壞?
誰知福兒把粥端來後,根本不餵他,而是放在炕邊,讓他看著,說還燙,要涼一涼。
還把餵他吃粥的大任交託給那倆小崽子,為了讓小崽子有勁兒幹活,特意囑咐餵他一口,他們就可以吃一口。
真是物盡其用!
可崽子是兩隻,他是一隻,也就是說這碗看著很好吃的粥他只能吃到三分之一?
衛傅走進來道:「行了,你別逗他了,我來餵他。」
第55章
女人們忙著起炸鍋,忙著收拾屋子,其實男人們也沒歇著。
爬高上低給屋頂清雪,給屋子掃塵,尤其是房樑上和承塵上,一年到頭也就弄一次,髒不說還辛苦。
聽說喊吃飯了,王興齊和王興學兄弟倆,一邊拍著身上的灰,把包在頭上的布解了,一邊就著井裡剛打上來的水,把手臉都洗一遍,弄乾淨了,才進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