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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傅火急火燎地趕去,在采菱渡把福兒給逮著了。
采菱渡,顧名思義這一片水裡種了許多菱角,不光有菱角菱花,還有荷花蓮花。每到夏日之際,青菱浮水,與荷葉蓮蓬鋪陳於湖面之上,乃一上佳遊玩避暑的好去處。
又因此地荷蓮青菱繁茂,擇一葉細舟穿行於其間,只見花而不見人,十分便於藏人。衛傅幼年時,就曾借過這地方來躲避尋他讀書的宮女太監。
也所以旁人來此地不好找人,衛傅卻一找一個準兒,也不過尋了兩處地方,就找到了在一偏僻之處嬉戲的福兒。
福兒第一反應就是有人出賣他了,不然他怎麼可能找得到她?
不是她有意躲著太子,而是此時她極為不雅。
呃,她倒沒認為自己不雅,可現在殿下眼裡冒著的火光,明顯就是在訴說她的不雅嘛。
「你給孤上來!」衛傅道。
旋即他又說:「等等,你們都去那艘船上。」、
他指使念夏、錢安甚至包括小喜子趕緊滾蛋。
三人麻溜就滾了,去了旁邊的船上,背著身對著這裡。
只留了衛傅一人立在這條舟上。
「快上來。」
福兒扒著船舷,只露出一對大眼睛。
「殿下若是不生氣,我就上來。」
「你還怕孤生氣?」
衛傅被氣笑了。
「你若是怕孤生氣,你還能幹出這種事?」
「我干出什麼事了?不就是鳧水嘛。」
「不就是鳧水?你個大姑娘家,青天白日的,你在這兒鳧水,若是只有奴才們跟著也就罷,若是來個外人怎麼辦?」
「外人他也找不到這裡啊,我可是尋了多時,才選了這個地方,常人發現不了。」福兒辯解道。
「那你說孤是怎麼找來的?」
呃……
「是不是寶全把我供出來了?也不對,他只知道我在學鳧水,不知道我在哪學啊?」
衛傅點破她:「你別跟孤打岔,趕緊上來。」
「那你不生氣,我就上來。」
又回到原點了。
衛傅氣得拿手指點她,光點,氣得說不出話。
福兒瞅著他。
突然,她面露一絲痛苦之色,人歪了一下就滑入水中。
衛傅肝膽俱裂,一個大步上前,俯身伸手去撈她。
沒撈到人。
就在他準備站起跳入水中時,一道水花嘩啦響起,一個人兒從水裡冒了出來,對他燦爛一笑。
「殿下!」
「你……」
火噌的一下就起來了,衛傅正打算說什麼,突然水妖精伸出雙臂環上他頸子,在他唇上親了一口。
「這樣就不生氣了吧?」
「……」
更氣了!
「那這樣呢?」
「你就會用這招對付孤!」
衛傅鎖著她的手臂,一手鉗著她的腰,將她從水裡抱起來。
「不過這次沒用,孤要罰你!」
最後殿下到底是如何罰姑娘的,小喜子等人並不知道。
因為他們被趕走了。
留二人在那處單獨相處了一個多時辰,等再出來時,福兒姑娘的衣裳換了,倒是殿下的袍子有點濕。
只有念夏通過之後姑娘沐浴時低聲念叨,才知道姑娘挨打了。
據說打得還不輕。因為念夏知道姑娘不是個嬌氣人,只打了一下兩下,也不至於她恨得低聲罵殿下。
至於殿下是怎麼打姑娘的,念夏表示姑娘拒絕透露給她。
當然,這並沒有完。
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衛傅發現福兒極其不學無術。
不學無術到什麼地步?
她看話本子從不用看,而是讓人念給她聽,開始衛傅以為她是懶,後來才知道是字認不全。
至於他為何會知道福兒的字認不全,那還要追溯到一日他不小心撞見念夏讀話本子給她聽。
明明不過一段兒,偏偏其中被他聽見好幾個叉叉,他就在後面好奇地問了一句,叉叉是誰?
念夏說漏了嘴,說她不認識這兩個字,她問姑娘,姑娘也不認識,後來姑娘就教了她省事的法子,不認識的字用叉代替就好,到時她自會承前啟後猜出其中意思。
好一個承前啟後!
衛傅又被氣笑了,正巧他要罰她跑到湖裡鳧水,就罰她每天不准出去亂跑,認一百個字,而且要學會寫。
因為看過福兒寫字後,衛傅又發現了一件事,那就是她的字極其的丑,說是雞刨也不為過。
「這是孤的字,這是你的字,汗顏嗎?」
福兒瞅了瞅書案上的兩張紙,一張紙上的字銀鉤鐵畫,她聽人說形容人字的寫的好,多是用『有風骨』來形容,太子的字就很有風骨。
至於另一張紙上的字,唉,真是不提也罷。
福兒也知道自己的字寫的丑,想當初當小宮女時,訓導司有安排訓導姑姑教她們讀書識字,最起碼要能通背宮規,那時她就不怎麼好學。
若不是不會背宮規,是不能出訓導司的,她絕對學不全。
後來陳司膳想讓她轉女官,又讓她去專門用來培養女官的內文學館走讀了一陣,可那會兒她沉迷於膳房裡各種吃食,最大的願望就是能賴在膳房賴到出宮,哪裡願意認真學,於是就學成了這樣。
「我字寫那麼好又沒有用,平時也用不上。」福兒狡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