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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柔妃攙著皇帝離宴,臨走之前還回過頭來看了太后和皇后幾眼,不知是示威還是別的什麼意思。

  皇后是世家嫡女,從生下來就沒受過這樣的折辱,又急又惱,險些動了胎氣,宴會當然也就亂鬨鬨地散了。

  宋韞勸慰了蘇明珠許久,才勉強安撫住她的情緒。

  到底是結髮夫妻,雖是鮮花插在牛糞上也做不到果斷決裂。

  就算到了這種地步,蘇明珠也沒有對齊儔完全失望,她握著宋韞的手求道:「千萬不能讓陛下付諸行動。娘娘,我的話陛下聽不進去,您想想辦法吧。去請太傅幫忙,或者是裴太監也好,總之不能讓陛下胡來。這樣的事記在史書上,陛下的聲名就徹底毀了。」

  說著蘇明珠便要掉眼淚了。都說女人懷孕時是不能受委屈不能哭的,宋韞趕忙又勸了一陣。

  宋韞久不回宮,齊胤在慈寧宮待不住便出來找。宋韞剛走出鳳儀宮,齊胤就找了過來。

  「聽說方才宴會上的事了嗎?」走在回慈寧宮的路上,宋韞低聲問。

  「來的路上聽見宮女議論了。」

  「提前春闈,這一點我還能想到原因。」所帶隨從不多,且前後離得都遠,晚上又有點小雪,宋韞低頭看路,思索道,「經過閔州之事,齊儔認定了裴季狸和李騁都在我這一陣營,就連太傅也倒向我方。他勢力單薄,急於拉攏可用之才,所以甚至等不得過完年就要開考。但他為什麼要把新城公主嫁出去呢?徐霽和洛岱那些事,他難道不知道?」

  說話間慈寧宮已經在門口了。

  許澤蘭在宮裡住下頭一天,宋韞便深夜才回來。她提著一盞明亮的宮燈急步迎上來,「還說不讓我留下呢。黑夜裡隨從都不多帶幾個,又不打傘,燈籠也昏昏暗暗的,摔了怎麼辦?」

  宋韞微笑:「不礙事的母親,他在呢。」說著目光往下一指。

  齊胤咧著個嘴仰頭,汪汪說著許澤蘭聽不懂的話:「我在,任何人傷不了韞韞。岳母放心。」

  許澤蘭「哦」了一聲:「他跟著你呢。要不是露出一口牙,天太黑都沒發現。小心讓人踩著。」

  黑黢黢的齊小狗搖了搖尾巴,抖落尾巴上的細雪。

  宋韞笑著接過燈踏進慈寧宮,「母親覺得床榻擺設都還合適吧,住得習慣嗎?」

  「合適,和在家裡沒多少差別。」許澤蘭替宋韞撣了撣衣袖上的雨雪,「外頭寒冷,宴會上吵吵鬧鬧大概也沒吃飽。小廚房灶上溫著臘八粥,我去給你端來。」

  許澤蘭去端臘八粥了。

  齊小狗搖著尾巴坐到宋韞身邊,接著剛才的討論說下去。

  「原因麼,我能想到一個。齊儔大概知道新城的心上人是誰了。」齊胤語氣沉重。

  「是誰?」宋韞其實一直很好奇新城公主到底看上了誰。只是覺得這樣私密的事,既然齊胤說裴季狸都查不出來,再去探聽,得不到答案不說,窺人隱私終究是不道德的。

  齊胤仰頭望宋韞:「韞韞,齊家的罪孽已經夠多。上一輩的孽障,不能在齊微這一輩重現。」

  宋韞聞言怔得久久不能作聲。

  「是……裴……」宋韞實在不能在此時完整說出裴小貓的名字。

  是啊,這樣就說得通了。

  就算齊儔不知道裴季狸真實身世,單憑其內監身份,就絕對不應和公主湊成一對。

  宋韞用力將手指握進掌心,「確實不能再重蹈覆轍了。但就算要徹底打消新城的念頭,也不能送她去康國啊!且不說康國晏國現在只是明面上和睦,私底下摩擦起了不知多少回,齊微過去,怕是過不了一兩個月就會被徐霽當作奸細折磨死。就算礙於晏國國力,齊微可保性命無虞,徐霽心裡只有洛岱,旁人只是生子消遣的玩意。一個女子,一生困在不愛自己的人身邊,多麼痛苦。」

  宋韞想起蘇明珠憔悴的模樣,搖頭道:「我不想齊微那樣活潑的女孩變得滿心惆悵怨憎。」

  齊儔蹭了蹭宋韞手背,「韞韞說得對。於公於私,我也不想齊微嫁去康國。但皇帝說的話就是聖旨,齊儔態度強硬,和親應當是推脫不掉的了。」

  宋韞急道:「就沒有別的轉圜的法子嗎?」

  「法子倒還是有的……」齊胤有些猶豫,然後踮腳湊在宋韞耳邊說了幾句,「偷龍轉鳳……我們不是還有洛岱在手上嗎……把人下了毒換過去,可以說是兩全。」

  恰巧許澤蘭端了臘八粥進來,瞥了一眼:「說悄悄話呢?有什麼是我不能聽的。」

  宋韞本來聽了齊胤的話,心裡猶疑不定,被母親一打趣,紅了臉道:「不是……母親用過晚膳了沒?」

  許澤蘭把碗遞到宋韞手裡,坐在桌邊翻看鐵牛留在慈寧宮的話本子:「早就吃了。別說,鐵牛這小姑娘愛好倒是像極了她母親,喜歡看這些情情愛愛的東西……從前竟沒發現她是李騁的女兒,父女倆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

  宋韞心說,您還是不夠了解鐵牛,她看的可不是情情愛愛,是勾心鬥角人情世故。只不過是一直學習理論從未真正實踐而已。

  同時宋韞對許澤蘭口中鐵牛的母親很感興趣,喝了半碗粥給齊胤留了半碗,問:「當年,您和父親是怎麼認識李家夫妻的?」

  許澤蘭放下話本子,望著宋韞那張酷似故人的臉,先嘆息一聲:「阿翊,你想問庭霜的事,用不著迂迴。該說的,李將軍他們應當都對你說過了,剩下的細枝末節,那些苦難艱辛沒必要聽,我們更是不想你再受一遍的。我們從不想讓你繼承什麼大業,你既姓了宋,便一輩子姓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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