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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韞才不是一路順遂,苦難波折遭受了許多。洛岱被仇恨嫉妒蒙蔽雙眼,選擇無視旁人的苦難,只一味放大命運加諸自身的不公。

  仿佛全天下,只有他一人遭遇不幸似的,全世界都虧欠了他。

  要是知道齊胤並不在意宋韞是男人,他恐怕是要當場發瘋。

  從他話語中,宋韞現在算是完全懂了,洛岱求醫是想治什麼。

  他說他不算男人了。

  除了齊胤,大概沒有哪個皇帝願意且放心把血氣方剛的男人放在後宮。

  所以洛岱身為世家子,還曾高中探花,多麼風光榮耀的少年,卻被淨身送進宮做了屈辱的男妃。哪怕是後來成為了太后,也沒有半分值得喜悅。

  或許和徐霽的感情曾經還算是他的念想和寄託。

  同窗共讀,朝夕相處。想必洛岱和徐霽也曾共讀詩書,讀到佳句而相視而笑。志趣相投,兩相傾心,隔著身份地位,要相守本就不易,洛岱還成了皇帝的繼後徐霽的嫡母。他心中有多痛苦,宋韞難以想像。

  若是有情,再苦再難也能熬過去。

  好歹徐霽還有個人形呢,齊胤變成貓貓狗狗,宋韞也沒嫌棄過他。

  可是洛岱痴情,換來的卻是徐霽的絕情——他用洛岱為誘餌,利用之後,狠心拋下渾然不顧他的安危。

  「既然明白所託非人,不如及早回頭。有恩報恩,有仇報仇。你是康國太后,占著名份上的正統。只要你願意,我可以以財力人力支持,助你換個肯真心孝順的人做皇帝,或者,你自己做皇帝。如今人已非彼時人,苦苦為其付出,只是折磨自我罷了。」

  宋韞話一出口,齊胤都驚了一跳。

  幾乎所有人都覺得韞韞優柔寡斷,太過善良。但善良不是毫無原則的,是對內、對值得寬容相待的人的。對待敵人,宋韞也絕不會手軟。

  宋韞的話帶著至高權力的誘惑,洛岱沒有當時回應,他或許是動搖了,但力道還不夠。

  宋韞適時加上一句:「聽探子稟告,因為國內動亂,徐霽需要大長公主全力支持,已經將他那位貴妃表妹冊封為皇后了。太后若是再不考慮好,他日回去,莫說權勢,連後宮之主的虛名都保不住了。」

  話音剛落,裡面又響起了鐵鏈的碰撞聲。宋韞聽見洛岱說:「你進來……我用康國機密跟你交換……」

  宋韞勾了勾唇角,推門而入,李騁和焉雲深都立在幾步之外,全神貫注,牢牢盯著裡面動態。

  宋韞緩步走向洛岱床榻,看他手腳都磨破了,道:「若是太后誠心合作,便可為太后換個地方——」

  話還沒說完,洛岱猛地向宋韞撲來,因為手腳被鐵鏈限制,沒有碰到宋韞。但他目的並不在直接傷害,而是從身後扔出一塊破布,砸在了宋韞手背上。

  「聽說過晏國太后與民同甘共苦,愛民如子。百姓遭受天花之苦,太后也嘗嘗這滋味吧!」

  洛岱的獰笑和話語暴露了他的真實目的——那塊破布是天花病人的貼身之物,接觸的人很有可能感染天花。這塊布,是方才來救他的人留下的吧?或許他們的目的根本不是救走洛岱,只是想讓宋韞也感染天花。

  可洛岱自己接觸這塊破布的時間不是更長嗎?他不怕自己感染天花嗎?

  方才的心碎是假。為徐霽殞身玉碎倒是很甘心。

  世上怎麼會有這麼糊塗的人?

  李騁和焉雲深要上前,被宋韞抬手制止。

  見宋韞依舊從容鎮定,面上甚至有微笑,洛岱擰眉,不知是已經感染還是心理作用,他控制不住地抓撓脖子,那裡紅了一片,「你怎麼不會害怕?那塊布可是天花病人貼身的東西!得了天花是必死無疑的!」

  宋韞輕笑,遇見裴紅藥,知道自己是鮫人後裔時,他便問過了,鮫人會不會感染天花。

  裴紅藥說,天花乃是內毒外感,病灶發於溫血之體,隨血液經脈竄流。鮫人水生血涼,不屬於其類。

  當年靖朝也曾爆發天花,鮫人皇后親自照顧病患,為其製作五毒餅,雖極操勞並未感染。鮫人後裔半人半鮫,體質特殊,應當也是能抵禦天花的。李騁也因此鬆了口氣,不那麼牴觸宋韞回到閔州。

  今夜接到洛岱被救卻並未離去的消息,宋韞便懷疑有詐,怕徐霽故伎重演再次投毒,想試探試探。只是想不明白,如果真要投毒,他會用誰做誘餌——他的親衛已經逃了,總不可能是洛岱。

  ——結果還真是洛岱。

  就算有裴紅藥在,天花也是很大可能會要命的疾病。徐霽怎麼捨得讓洛岱捨身投毒?洛岱怎麼會甘願以身做餌?

  或許是為情迷惑了心智。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真是般配。

  宋韞收斂不該有的慈悲,冷聲面不改色地扯謊道:「早預料到你們會用這種卑劣的招數故技重施,已有防範。不怕告訴你,藥王谷裴紅藥已經研製出天花的對症之藥,我自然會無礙。至於你麼……猜猜康國皇后向皇帝吹枕邊風時,夫妻二人會商量給你一個什麼諡號?」

  殺人誅心的法子,極其好用。宋韞瀟灑轉身離去洗浴消毒,只留洛岱怔在原地,大聲嚎啕。

  不知是為徐霽,還是為他自己。

  或是再也回不去的二人。

  作者有話說:

  抱歉來晚啦!

  洛岱這個人吧,就是可憐又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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