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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人回答他。甚至有新的人馬奔來,將叛軍團團圍住。

  騎在高頭大馬上的是身披盔甲的裴季狸,齊儔見之大驚:「你……你不是在北疆看守流犯——」

  話未說完,齊儔便被裴季狸一劍刺穿肩膀。

  叛亂很快便被鎮壓下來了,齊儔右臂廢了,被貶為庶人終身圈禁。太傅被收監等待秋後處斬。晏國重歸安寧。

  硝煙散去,宋韞看見齊胤站在一座墳前,墓碑上刻著宋韞名字,李騁立在不遠處守護。

  「朕算計好了一切,沒料到你會誤闖進這一場布局來,白白丟了性命。算是朕欠了你一條命。」齊胤念著宋韞的名字,「聽著像個女人的名字,長得也極美。性子卻烈,文采也好,可惜啊……」

  齊胤背手仰天,「只此一面,世上再沒有宋韞了,實在可惜啊。」

  這一聲悠長的嘆息之後,宋韞的視線瀰漫模糊了。接著宋韞聽到有人連聲在喊:「韞韞」「醒醒」。

  宋韞感覺脖子濕濕痒痒的,他從夢中驚醒。齊胤搖著尾巴立在身旁,叼著他放在心口的手往外挪。

  「做噩夢了?」齊胤問。

  宋韞搖頭。夢境太真實了,他醒來竟一時分不清到底是他死後真實發生的事,還是近來思緒繁雜自己胡思亂想。

  無論怎樣,親眼看見自己的屍體和墳墓總是令人不適的。

  好在天亮了,齊胤也回來了。

  宋韞下意識抬手去摸齊胤的頭,忘了掌心還腫著,本來柔順的毛髮現在像針似的,扎得手疼,宋韞忙把手往回縮。

  「手怎麼了?」齊胤看不見,急忙用鼻子去嗅,聞到淡淡的血腥氣,「你流血了!當眾驗孕的事我知道了,是不是老狐狸私下又為難你了?他好大的膽子!」

  宋韞簡要和齊胤說了經過:「我沒有大礙,只是手有些腫,反倒是太傅流了不少血。麻煩事暫時都解決了。往後,太傅也會替我們遮掩,後面只要和太傅談條件就好了。」

  齊胤輕輕舔了宋韞掌心幾下,搖晃不止的尾巴這才放下,「他受傷是他活該。打韞韞這幾下也是下了狠手的,總有一天要讓他還回來!」

  「怎麼這么小心眼,人家好歹是三朝元老,於齊家有功的。」宋韞說,「對了,你怎麼回來這麼快?通知到我父母了嗎?難道闌州還有裴季狸的人可以聯絡,還是裴季狸也在闌州?」

  齊胤聞言怔了怔,搖頭又點頭:「不是!他不在!闌州……是還有人可用……我已經讓人聯繫裴歡,命他護宋家周全。」

  宋韞看得出齊胤反應不同於往常,言語支吾神色閃躲。宋韞輕嘆:「裴季狸不希望我活著。」

  齊胤仰頭望著宋韞,沉默了很久才說:「他會聽我的話。」

  宋韞明白,從一開始,裴季狸就不喜自己。

  他那樣狠厲的人,做事力求乾淨利落斬草除根,當然會覺得優柔寡斷的宋韞礙事。

  那日海賊生亂,裴季狸若拼死盡全力,可以拖延時間到官兵趕來支援,保下宋韞。但他沒有,他選擇放棄宋韞,重新布局。

  當然,宋韞也沒有權力去怪他。裴季狸是齊胤的忠臣,不是他的。

  宋韞被劫走,齊儔宣布太后死亡,無論宋韞是否真的已死,齊胤和裴季狸的布局就需要重新規劃了。

  最初他們選宋韞假孕,不過是為了和齊儔周旋,立一個擋箭牌。裴季狸自己都放棄了這顆棋子,他當然想不到,太傅會救人並且大造輿論維持太后身懷真龍天子的假象。

  經此波折,裴季狸的布局大概又要推倒重來了。如此,他怎能不怨懟宋韞。

  但宋韞不在乎。

  裴季狸手段狠,會把人凌遲切片,可那又如何。齊胤向著自己就行了。

  連天地菩薩都拜過的人,彼此不會再有隱瞞和利用。

  明日去州牧府,若是少待幾日,十月便可以回京了。

  十月一到,新年也就近了。

  待齊胤重回人形,宋韞要把自己重生的事說給他聽。所有的煩心事都解決,生活就再也沒什麼波折了。

  如此想著,心裡也有了盼頭,宋韞重新振作精神以應對接下來的人和事。

  入睡之前,宋韞問齊胤:「你對屈茂知道多少?」

  知道其人性格,才好接招應對。

  齊胤道:「屈茂此人,本事平平,為人圓滑所以仕途順遂。除了溜須拍馬一流,其他要說還有什麼顯著的,便是此人酷愛收義子義女。」

  「義子義女?」宋韞不解,「收那麼多來做什麼?」

  「自然是送人。」齊胤道,「否則他仕途怎會如此平坦?就連齊儔此行,也納了屈茂一名義女,不知會給個什麼位份封號。」

  宋韞咋舌,為官之道各有不同。在屈茂這,就是踩著男男女女的皮肉上位。

  發現宋韞感興趣,齊胤陰陽怪氣道:「說不定此去,他還要給韞韞送一個呢!韞韞要還是不要?」

  又開始胡說八道了。

  宋韞揪住狗耳朵,「我倒是好奇,屈茂給齊儔都送了人,從前有沒有給陛下送過呢?」

  齊胤暗道不好,玩火自焚了,大叫委屈:「為夫是那種來者不拒的人麼?也就是韞韞,主動寬衣解帶,我才舍衣陪卿卿。換了旁人,哼,我早就整個扔出去了——」

  齊胤說得起勁,宋韞把狗嘴一捏,「胡……胡說!我什麼時候……主動……寬衣解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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