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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庭姝一向聽方夫人的話,而且見她語氣堅決,臉含慍怒,溫庭姝便沒有吱聲。溫庭姝心有些亂,對於宋子卿,她先前還存著與他相敬如賓的念頭,可一想到江宴昨夜說的那些,溫庭姝便覺得心灰意冷,尤其是那句宋子卿巴不得她死,好與蘇雁兒雙宿雙棲的話,也許他內心沒有這般想,但溫庭姝總歸覺得膈應。

  方夫人再次回來時,天色已暗下,溫庭姝要收拾的東西沒多少,只因知曉不久後肯定還得回來,聽說孫氏聽聞方夫人的話十分生氣,這會兒正在祖宗祠堂審問宋子卿。出大門時,佩秋跟著跑了出來,哭著說要和她一起走,溫庭姝百般安撫她之後,又告訴她自己會很快回來,那小丫頭才沒有繼續纏她,跟著奶媽不情不願地回去了,溫庭姝這才踏上馬車,隨方夫人一同回溫府。

  * *

  江宴負手立在一涼亭內,鳳眸落向亭外紛飛如雨的桃花,目光淡淡的,未顯露任何情緒。

  李擎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身後,隨後稟報:「爺,溫小姐已經回溫府了。」

  江宴唇邊揚起輕淺弧度,「宋府那邊呢?」

  李擎回道:「屬下打聽到,宋公子被罰跪祠堂了。」

  江宴微微一笑,轉身走到石桌前緩緩坐下,他摸了摸手臂上的傷處,眼尾上挑,笑得邪惡:「我為了他妻子連半條命都快沒了,卻連碰一下都不行,他宋清憑什麼溫香軟玉在懷?」

  李擎不敢接話,微垂下頭。

  江宴想到昨夜之事,感覺傷口又灼痛起來,他闔上眼,有些疲憊道:「你下去吧。」

  李擎告退剛要離去,忽又想起一事,他轉頭,看著江宴因閉上眼而顯得狹長的眼線,「爺,屬下回來路上,碰到桃夭夭姑娘,她想問爺什麼時候去她那邊?」

  江宴眉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睜開眼,「這種事你也要拿來煩我?」

  李擎只覺得他此刻的目光令人備感壓力,他埋頭道,「聽她意思,似乎院主那邊為難她了……」李擎頓了頓,有些說不出口接下來的話,不由偷覷了江宴一眼。

  江宴似笑非笑道:「是因為我沒睡她?」

  李擎沒想到江宴如此直白,他老實道:「大概是這樣的意思。」

  世子買了人家的初夜,卻始終沒碰人家,害得人家現在也不能迎新客,按理的確說不過去。

  「你覺得……」江宴語氣輕佻,「我如今這副模樣去還能活著回來?」江宴鳳眸微眯了下,又笑道:「不若你替我去?」

  李擎額角一緊,「爺莫要開屬下玩笑。」

  「我沒開玩笑。」

  「……」

  江宴看著他手足無措的模樣,搖頭失笑,不在戲弄他這位憨直的下屬。「也罷,去告訴她的那三千兩銀子記在聽曲的帳上,至於她的初夜,讓她自己選一位喜歡的男人吧。」

  李擎聞言並不驚訝,他家這位爺雖然行事放浪恣肆,但從不強迫女人。

  * *

  入夜,月色橫空,花蔭滿庭,溫庭獨自一人倚在欄杆旁長吁短嘆,心中想著自己今後的日子,她其實並不認為自己能夠和宋子卿和離,一旦和離,她只會成為別人茶餘飯後的談資,畢竟她嫁給宋子卿還不到月余。但不和離,她對宋子卿已是心灰意冷,而且她的心根本不在他身上。

  不論和離還是不和離,她的生活都不會變得更好,溫庭姝不由又嘆了口氣,內心有些後悔認識江宴,如果沒有遇見他,她或許不會如此煎熬,感覺心始終無法平靜。

  想到江宴,溫庭姝不禁記掛起他的傷勢,不知道他身上的毒素是否完全清除,昨夜看他的神色很不好,她之前聽秋月說,她家有個親戚與人打架,被砍了一刀,之後傷口無法癒合,沒多久人就沒了。江宴既受了傷,又中了毒,會不會更加嚴重?

  以他的權勢應該能夠找到很好的大夫和最好的藥材,應該不會有事吧?雖然如此安慰自己,但她還是禁不住的感到擔心,如果不是因為她,他不會受這個傷,若是他有個三長兩短,她如何能夠安心?

  「小姐,夜深了,睡了吧。」秋月來到她身邊,勸道。

  溫庭姝手抵著下巴,將頭一低,思索片刻後,與秋月道:「秋月,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見她神色猶豫,秋月道:「小姐有什麼事儘管說。」

  溫庭姝有些難為情,但還是開了口:「明日你去定北侯府一趟,打聽一下江世子的情況。」

  秋月沒有猶豫地點頭,「好,奴婢明日就去。」畢竟那江世子是她家小姐和她的救命恩人,她家小姐關心江世子也是應該的,不然也太無情無義了。

  溫庭姝聽聞秋月答應,略解了些愁緒,這才回房安寢。

  次日,秋月在溫庭姝的囑咐下,去了趟定北侯府,但打聽到的結果卻是江宴許久未回定北侯府,而且也沒人知曉他現在在何處。

  秋月失落而返,就在她走在街上時,前方有個身影甚是熟悉,那人步履匆匆,秋月想了想,小跑跟上前,就在她跟到那人後頭時,那人驀然頓住腳步,猛然轉頭。

  秋月嚇得一個跳起,驚魂不定地撫著胸口,然後驚喜道:「你不是江世子的隨從麼?」

  李擎看著她,怔了片刻,才想起來她是溫庭姝的丫鬟。

  溫庭姝一直在閣樓里焦灼地等待著秋月的歸來,她擔心江宴的傷勢,另一方面她又擔心江宴會誤會她此番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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