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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時,江宴目光陰沉地向她投來一眼,冷冷道:「你也出去。」

  溫庭姝被他兇狠的目光嚇了一跳,但擔心他的傷勢,她猶豫地站在原地,小心翼翼的問:「可有什麼我幫得上的地方?」

  「聽不懂人話?出去!」江宴隱在面具下的眉皺起,命令道。

  他的聲音雖有些虛弱,但聽入溫庭姝的耳中,卻是強硬又冷酷,溫庭姝臉色變了變,內心也不敢有任何委屈,只能聽從他的命令,離開了屋子。

  尋到秋月,溫庭姝與她一起找草藥。

  「小姐,你怎麼出來了?」秋月驚訝道。

  溫庭姝也不好意思說自己被趕了出來,但她在裡面根本幫不了他,他的中毒也是她害的,她有些沮喪,覺得自己似乎很沒用,從始到終她一點忙都幫不上,連秋月也不如。

  破屋中,江宴吃力地撐起身子,已經沒時間了。他用布混著暗器拔除掉,隨後拿過匕首劃開一口,將毒血逼出來,他咬牙壓抑著呻-吟,臉上冷汗淋漓,另一條手臂的傷口被拉扯到,鮮血再次汩汩流出,如火灼般疼。

  他不喜歡別人看到自己脆弱痛苦的一面,任何人都不行。更何況那養在深閨里的小姐太過膽小,若給她看到這種場面,只怕要嚇得渾身發抖。

  溫庭姝和秋月剛趕回破屋,外頭就下起了暴雨。

  秋月給江宴遞過草藥,溫庭姝因為方才被江宴凶了一頓的緣故,不敢走上前,而是站在秋月身後不安地看著他。

  江宴看了看兩名直勾勾盯著自己的女子,不覺皺了下眉,沒有脫去衣服,想要抬起手臂,卻發現有些費力,另一條中毒的手臂已經麻木到沒有知覺,抬都抬不起。

  江宴一眼都沒看溫庭姝,目光落在秋月的身上,淡淡道:「你來。」

  秋月聞言鬆了口氣,連忙上前,就怕他要指使她家小姐幹活。

  溫庭姝看著他指使秋月,卻不願指使自己,不知為何,心中卻有些難過,她呆呆地站在原處,看著江宴囑咐秋月如何搗弄草藥,溫庭姝眼眶忽然有些酸澀,方才被他凶了一頓也沒像現在這般覺得委屈。

  她也不知道自己有什麼委屈的,秋月的確比她會做這些事,若換她來做,只會礙事。

  也許是因為她知道他是誰的緣故,所以她才會表現得如此不正常。

  溫庭姝不禁吸了吸鼻子,這細微的聲音引起了江宴,他似乎這才注意到她的存在,眼尾稍抬,看向她。

  溫庭姝被他看得心一虛,不由左顧右看,莫名地不敢看他,一陣狂風從破窗吹來,夾雜著濕冷的雨絲,溫庭姝感到有些冷,便想他受了傷也會怕冷,想彌補什麼似的小聲說道:

  「你很冷吧,我去生火。」

  江宴不冷,但看她衣著單薄,便沒說,只問:「你可有生火的東西?」

  溫庭姝已經準備在屋中尋找一些可燃燒之物了,聽聞江宴的話,身影一滯,她緩緩轉過身,不知所措地看著他,她一時竟忘了她根本沒有生火的工具。

  江宴看著她露出木訥中帶著點懊惱的神色,不由輕嘆一聲,吃力地抬起一手從懷中取出火摺子,丟到她腳下。

  「不食人間煙火的大小姐,別說你連火摺子都不會用。」他語氣沒有嘲諷,只是很平靜的陳述口吻。

  「我會用!」

  溫庭姝覺得自己一直被他看扁,忍不住反駁道,他一定把她當做了什麼都不會的廢物,她才不是廢物。

  她有些激動的模樣令江宴有些錯愕,他沒想到溫庭姝也會如此大聲的說話,他定定地看了她片刻,隨後失笑,會就會吧。又不是什麼了不起的能耐。

  溫庭姝為了不讓他小覷她,去撿起幾根木條,又撿起吹進屋子裡的一些干樹葉,在他不遠處堆在一起,擔心出錯,她選擇背對著他,然後蹲在一旁,開始點火。

  江宴視線落在她的背影上,鳳眸微眯,感到有些新奇。在秋月將草藥敷在他的傷口上,江宴身體不由緊繃了下,這才轉開視線,勉強抬起受傷的手臂拿起匕首在衣服上割下兩條乾淨的布條,隨後交給秋月替自己包紮。

  因為覺得身後的人在看她笑話,所以溫庭姝有些緊張,在用火摺子點燃樹葉時,手不小心被燙了一下,她低呼一聲,隨後聽到身後嗤笑的聲音,溫庭姝頓時懊惱無比。

  她只是不擅長做這事而已,所要論讀書作畫彈琴,他肯定比不過她。但她只是小小得意了下,又變得沮喪,她所學的那些東西,在這裡完全無用,他笑話她也正常。

  溫庭姝費了好一番力氣才將木條點燃,當火焰騰騰而起時,溫庭姝不由回頭,對著江宴粲然一笑。

  她顯然忘了所學的規矩,高興得連那潔白的貝齒都微微露了出來,哪裡還是那個端莊持重的大家閨秀,這一刻她不過是一純真無邪的小姑娘。

  江宴不覺笑了起來,大概看她像是一個等待被人誇讚的小孩,便提了些力氣,夸道:「火生得不錯。」

  溫庭姝果然是期待他說這句話的,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但下一瞬她便意識到自己失了儀態,她迅速斂去笑容,只是唇角卻壓不住地彎起一絲弧度,然後規規矩矩地說道:「多謝……誇獎。」

  雖是她端起了禮儀,但她小巧的鼻子下是一抹灰,看起來像一撇鬍子,江宴低低笑了聲,沒有提醒她,以免她羞得無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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