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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絲毫不懷疑,如果眼前有個地洞,她會毫不猶豫地立刻鑽進去。

  為了讓她自在放鬆一些,他只能閉眼假寐,假裝專注地看書,沒有多看她,沒有與她多說一句話,只為讓她明白他不會對她如何,只是他沒想到,她還是表現得極度的不安與恐懼,他看著心有不忍,才說了那樣的話來安撫她。

  大概也是因為那一番話,讓溫庭姝誤以為他是正人君子,才會鼓足勇氣向他詢問提親之事,想到她一開始期待慌張,到得到意外答案而羞愧難當,含淚而逃的模樣。

  江宴搖了搖頭,微微失笑,隨後將手肘撐在几上,指腹輕抵額角,「真是天真得可笑的女子。」他喃喃自語。

  他非正人君子,如若以待別的女人的方式待她,她定會認為他卑鄙無恥,禽獸不如,怎麼還會想要嫁給他?

  江宴緩緩闔上雙目,將無關緊要的人影拂出腦海,只是心沒由來地空了下,隨後被一股若隱若現的孤寂纏繞著。

  是太久沒有女人了?

  作者有話說:

  ①出自《九歌·山鬼》

  ②出自《洛神賦》

  第11章

  ◎不知曉的,還以為他才是新郎官。

  ◎

  「你這死小孩,哪去了?讓為娘好生擔心。」

  清河公主一掌拍向桌案,直將她身後的一名清秀少年嚇得顫了幾顫,清河公主看不慣他懦弱的模樣,一揮袖,將他趕出了殿堂。

  江宴微覺詫異,按理說她不該如此生氣,他偶爾消失一段時間也並非沒有過。江宴微微一笑,他向來是善於應付女人的,哪怕這女人是他的母親,脾氣還乖戾,他走到她面前,倒了一杯香茶,雙手捧至她面前,「母親莫動怒,臉會生皺紋。」

  清河公主輕哼一聲,又瞪了他一眼,他這兒子總是知曉打蛇打七寸,知道她最愛自己這章臉,她端起茶,喝了一口,放下才道:「下次若要出遠門,記得與我說一聲,免我擔憂。」

  「是。」江宴應,隨後在她身旁坐下,目光掃向她,見她面容籠罩著一重陰雲,「母親可是有何煩惱?」

  清河公主聞言又來了氣,但一想到長皺紋,又努力維持冷靜,「還不是你那死鬼父親,他的手伸得太長,管東管西,真是氣煞人也。」

  江宴無奈一笑,他便知曉,清河公主氣的並不是他。

  聽說兩人又因為一些小事而爭執不休,江宴不由撫額,他不成親是對的。成親於他而言,是枷鎖,他不喜被人約束,況且若成了親,夫妻關係若如同他父母這般,時時刻刻如同仇敵一樣,這實在令人頭疼。

  「後日便是宋府迎親的日子,兒,你替不替為娘去?不去的話,把禮送過去便成,為娘是不去的。都怪你死鬼爹自作主張上門提親還被人拒絕,為娘要是去了是要丟面子的。」

  江宴失笑,而後站起身,「知曉了,我去一趟,替母親丟這個面便是。」

  清河倒是沒想到他今日如此乾脆,不由看過去,眼睛死死盯著他的面部表情,卻看不到任何端倪,最後嫣然一笑,起身替他整了整衣襟,又將頭抵在他的胸膛上,戲道:「我兒就是貼心,怪不得讓那麼多女人為你魂牽夢繞。」

  江宴笑著拍了拍她的背,「娘年紀不小,怎麼還跟小姑娘似的,小心被底下人笑話。」

  清河公主氣得直起身子,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死小孩,不可愛。你走吧,找你喜歡的姑娘去。」

  江宴知曉她並非真的生氣,便笑著告辭而去。

  其實一般來說,母子就算關係好,也不會如此親密,晚輩對長輩應持恭敬,長輩對晚輩應舉止得體,只是江宴清河公主他們母子向來行事不拘小節,不講究這個規矩。不過若是被那些講究三綱五常的人看到他們母子相處的模式,他們定會挨噴一堆口水。

  * *

  三月初五,溫庭姝的大喜之日,溫府府宅張燈結彩,賓客盈門,一派喜氣。

  溫世傑與宋荀皆因朝中事忙,無法回汴陽,宋府那邊是由宋荀叔公代為主婚,而溫府這邊則由皆其兄長代為主持婚事。

  汴陽習俗,婚禮要在黃昏時舉行,一大早,溫府便忙碌起來,萃雅樓最為熱鬧,所有人都在伺候著溫庭姝洗梳打扮。

  梳妝時,方夫人親自為溫庭姝梳頭,她臉上喜愁參半,喜的是自己的女兒終於有了好的歸宿,愁的是她養了十幾年的女兒要去了別人家裡,不知道她能否適應新的生活。

  溫庭姝心裡亦是百感交集,她很想說自己不嫁人,要一輩子陪在母親身側,但她知曉這話很不切實際,便只有忍著悲傷,默默掉淚。

  方夫人其實也捨不得她走,只覺得好像剜了塊心肉一般疼,不由也掉了淚。

  秋月錦瑟等人看著亦覺得慘然,但只能打起精神勸說兩人,直到錦瑟說了句不吉利的話,方夫人才連忙止住眼淚,又忙勸解溫庭姝,秋月在一旁又說了些逗趣的話,溫庭姝才破涕為笑。

  午時,女方這邊的賓客到來,府中已經設盛筵款待,溫世傑兄長招待男賓,方夫人則去招待親友人家的女眷。

  溫庭姝一直默默地坐在床上,陪伴自己的只剩下秋月和春花,其餘人都守在了外頭,鞭炮聲自外頭隱隱傳過來。

  溫庭姝和秋月神色都有些鬱郁,只有春花沒有察覺到溫庭姝低落的情緒,眉眼間帶著喜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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