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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天目蓮的聲音都在微微顫抖,他的額發伴隨著他的動作垂落,卻遮掩住了那雙沉澱著恨意和憤怒的雙眼。

  他的雙手掐住的是極為脆弱的脈搏和骨骼,透露著微弱的生命氣息。

  只要他稍稍用力,都可以輕而易舉地殺死他。

  他可以復仇,可以宣洩自己的憤怒,可以望著身下的人一點點掙扎,痛苦地呼吸,瞳孔渙散……最終失去意識。

  就和他殺死的無數個人一樣。

  可是這樣一來他就能逃離痛苦嗎?

  當然不能。

  這份痛苦如同胎記般刻印在他的身體裡,就算他殺死多少人,亦或是做出多少過分的事情……都無法消除。

  殺了赤羽鶴生又有什麼意義呢?明明是他冒著生命危險願意去信任他的……最後這份信任還是要毀在他的手上嗎?

  這樣想著,赤羽鶴生察覺到自己脖子上的力道漸漸放鬆,而眼前的青年也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最終……還是沒法下手啊。

  不過這也是好事。

  「那你願意和我談談嗎?」赤羽鶴生問道。

  「隨便你。」

  生天目蓮跪坐在地上,卻感覺像是被抽掉了脊梁骨那般,失去了全部的力氣。

  所以……他之後又能怎麼樣呢?

  最終還是什麼都做不了。

  ……

  生天目蓮最終還是妥協了。

  不過在那之前,他還是想自己一個人靜一靜。

  「你還是太衝動了。」

  望著一個勁咳嗽的赤羽鶴生,坂口安吾的眼中流露出憂慮,

  「如果他剛才真的殺了你怎麼辦??你有想過自己的生命安全嗎???」

  「當然有。」赤羽鶴生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生天目蓮剛才顯然是動了殺心,否則他脖子上也不會有這麼一圈紅色的勒痕了。

  說實在的,他確實有那麼一瞬間的動搖過。恐懼倒是沒有出現,對於生死邊緣的威脅,他也經歷了不止一次兩次了。

  心態過於平衡也不是好事。起碼因為這個他被自己的舍友都揍過不知道多少遍了。

  「我覺得我好慘。」赤羽鶴生捏著衣服的邊緣,表情有點憂鬱,

  「好不容易清醒過來就被揍了一頓,好不容易見到你們一面又被揍了一頓,最後勸說蓮的時候還被掐了脖子,現在還得貸款在未來痊癒之後被揍一頓……你們就不能對病號溫柔一點嗎?」

  「當然可以,前提條件是你有成為病號的自覺。」費奧多爾一邊敲打著電腦一邊默默說著。

  「關於蓮……你們可以將他當成我。」赤羽鶴生看向不遠處緊閉的門,

  「不過是失去了你們的我。」

  「失去了我們的你?」伏黑甚爾覺得這句話有些奇怪。

  「他就是赤羽鶴生,只是被白夜同化之後看不出原本的樣貌了。」赤羽鶴生解釋道,

  「就好像我和一無所有的結合,不過一無所有的侵略性比較強,所以那個時候的我徹底被奪走了意識,也沒辦法得知外界的信息。」

  「既然他就是小鶴生,那他為什麼一心想要殺死我們?」坂口安吾不解,

  「如果是你的話,應該不會對我們產生殺意吧?」

  「人都是會變的。」赤羽鶴生搖搖頭,

  「而這個世界上,最容易改變一切的東西,是時間。」

  「只要時間足夠久,再怎麼深刻的感情都會被風沙漸漸磨平。人的感情本身就很短暫,每一個相遇的人也會有分別的那一天,而消磨其中的,就只有時間。」

  「如果你們經歷了成千上百年,還能保證自己的內心還和當初一模一樣嗎?」

  「難道是白夜的副作用?」寢室長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就和你之前所說的黃泉列車一樣,時間的流淌會在其中漸漸放緩……」

  「這聽上去簡直像是酷刑啊。」費奧多爾意味深長道,

  「小鶴生,你居然會選擇和白夜融合,這種事情聽上去挺不可思議的。」

  「你可以理解為IF時間線的我。」赤羽鶴生解釋道,

  「那條時間線的大家都回到了原本的世界,但是只有他付出代價後留下來了。」

  「所以……他才會充斥著恨意,想要向全世界復仇。」

  說到底,只是無法理解彼此的感情罷了。

  人本身就是偏向於自我的生物,尤其是在承受了生命無法承受的壓迫後,總會產生一些後悔的情緒。

  感情被記憶一點點消磨掉,甚至忘記了自己初衷的想法,最後被痛苦拉扯著進入了深淵……

  以至於回過神來的時候,產生了[我為什麼要做出這樣的選擇]的困惑。

  和最初的那位老人一樣,他也為了曾經的他人付出過相當珍貴的東西,但是最終還是後悔了。

  說到底,這種事情也無法去怪罪別人,於是痛苦逐漸聚集在自己的內心深處,最終還是爆發了。

  那句話依舊說的很有道理……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如果生天目蓮真的無法將這些情緒通過他自己的方式宣洩出來,恐怕現在他也無法見到他了吧。

  「篤篤篤。」

  赤羽鶴生敲了敲那房間的門,嘗試著和對方溝通,

  「蓮,等會要去吃飯嗎?今天中午有很好吃的焗飯來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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