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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幸,這些需要付出的功夫,凌昭和林嘉都替他省了。

  「這裡有托賴河,向東流。現在正刮西北風,正是順風順水。」林嘉說。

  【順風順水的話,速度會比騎馬陸行快出三分之一甚至更多。】凌昭指著輿圖說。

  路上,為了能和她相處。每日裡他都令人支起小帳,在裡面一個教一個學。

  眾目睽睽之下的獨處時光。

  教學並不是做樣子給別人看,是真的在教,真的在學。事實上,他們兩個都非常享受這個過程。

  一個博學識廣,一個聰敏好學。在別人看來枯燥的事,對他們二人來說津津有味。

  異族語言,山川地理,邊疆局勢,歷史由來。凌昭也不局限於什麼,皆是隨手拈來。

  林嘉總是聽得眼睛發亮。

  只當時兩個人都想不到,僅是當作「知識」學的東西,會這麼快就落到實踐里。

  ☆、第167章(誆騙)

  第167章

  季白沒有能力決定該怎麼做或者該怎麼走。但一旦林嘉做了決定, 具體到找船、僱人之類的細務,就是季白擅長的領域了。

  用過午飯,安排了諸人, 林嘉一行十六人連著馬匹都登船出發。

  自西向東,地勢有落差, 西北風正刮,真箇順風順水。

  五日後在河道轉折處登岸, 又換馬。

  定遠侯沈赫城一人提督四鎮兵事, 掌十五萬鐵騎。他的行轅在延綏鎮榆林衛。

  林嘉上岸, 奔馳了兩日, 終於到了榆林衛, 直奔大都督府, 報了名號。

  沈赫城聽了稟報不免詫異。因「義德公主」的名號,前不久剛剛從邸報上看到,還有印象。

  只這公主怎麼出現在此?她此時應該已經抵達西疆塞外,和親疏勒才對。

  沈赫城猜到西疆可能有變, 問:「公主殿下在哪裡?」

  僕人道:「已經請到正廳。」

  沈赫城腳步鏗鏘, 往正廳去。

  他的腳步聲重,到了門口, 林嘉聽到,便站起來。

  門口進來了一個挺拔的中年男人。

  年輕的時候一定很英俊,現在雖不年輕了,卻鐵血陽剛。身上的氣勢仿佛凝成了有形之物,令人下意識地想低頭。

  林嘉已經見過皇帝皇后太子親王, 但見到沈赫城的時候, 還是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經歷過西疆的血火之夜,她見到沈赫城的第一個念頭竟然是:他一定殺過很多很多人。

  因殺過太多的人, 經歷過太多的戰陣,才磨鍊出如有實形的氣勢,和鋥亮逼人的眸子。

  但那雙鋥亮銳利的眼睛從進來後便一直盯著林嘉,目不轉睛。天下聞名的定遠侯好像被人定了身,一動不能動。

  直到林嘉上前一步:「可是沈侯爺?」

  沈赫城盯著她,問:「義德公主?」

  「正是。」林嘉道,「侯爺或已知,我奉聖命和親西疆疏勒王庭。西疆如今生變,這信是和親副使、詹事府左春坊左庶子凌昭凌熙臣手書,詳情都在其中,請侯爺速覽。」

  她說著,將那封信舉到沈赫城身前。

  說是信,卻並不是薄薄一張。因當時是在一小部落換的羊皮紙,也並沒有信封可裝。為防水,信紙摺疊,外面包了厚油氈,又系了麻繩。

  拿在手裡,便不是一張,而是一包似的。

  三封信都是這樣。

  沈赫城接過信包,卻盯著林嘉,問:「敢問殿下,是宗室哪一支?」

  林嘉忍住急躁的心,道:「我非是宗室,乃是興王義女。」

  見沈赫城露出詫異神情,林嘉沉住氣,道:「請沈侯先看看凌大人的信。西疆的事,真的很急。」

  季白站在後面,只垂著眼,沉默著。

  沈赫城走到裡面轉身,拆開了信包。解開油氈布,捏到羊皮紙,便察覺到,信紙里還裹了東西,

  打開,一枚幾快忘記了的玉鎖片映入眼帘,滑入掌心。

  歲月仿佛撲面而來,塵封的記憶喚醒。沈赫城猛地抬頭,目光射向林嘉。

  林嘉也是呆住:「我的鎖?怎在信里?」

  林嘉忽然,心中生出非常不對的感覺。

  那鎖片明明給了凌昭,怎會包在這封信里!

  沈赫城握住鎖片,一目十行地看完凌昭的信,狠狠捏住了羊皮紙,喝道:「都下去!」

  婢女僕人都退了出去。

  廳中只剩下沈赫城、林嘉和季白三個人。

  沈赫城盯著林嘉,那目光似是想穿透她的面孔,看到另外一倩影。

  林嘉的心中,升起了非常、非常不好的感覺。覺得有什麼很糟糕的事正在發生。

  沈赫城盯著她,嘴唇動了動,問:「你是淑寧的孩子?」

  林嘉的頭「嗡」地一聲。

  因這一路,凌昭提了「定遠侯沈赫城」太多次了。以至於林嘉都知道了他的許多信息。

  只林嘉早就放棄尋找父親的念頭,全沒往那裡想。

  可現在回想起來,凌昭告訴她的那些信息——

  伯府庶子,衛戍邊疆,至今未歸,連自己的嫡長子都未見過一面。

  時間、身份全都對得上。

  甚至連他十餘年未曾現身的原因都對得上。

  一個真相呼之欲出。

  問題是,林嘉根本就不關心這個真相,也不關心眼前這個男人與她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林嘉關心的是:「信里到底寫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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