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士大夫人家的正統思想,妾可以有,但是不可付出過多感情。因終究是個物件一般的存在,失去也沒什麼。

  所以四夫人當時沒有阻止。

  現在想起來,悔得不行。

  兒子看似聰明絕頂,當時又那樣雲淡風輕,她以為他都想明白了的。

  她萬萬想不到這樣聰明的兒子在某些事上愚鈍至此。

  這場合中,車隊隊龐大,人數眾多,還很嘈雜。許多送親隨員來送行的家屬都哭,場面有些亂。

  太多人圍著凌九郎。

  凌家的管事踮腳看了看,知道自己沒可能過去跟凌昭說得上話。只他心裡有個事,又想跟凌昭匯報一下。要不然等他回來,搞不好半年一年的說不準呢。

  管事便左右找找,終於找到季白。

  他匆忙過去,想趕在主人們道別完之前把這個事說了。

  季白道:「啊?那個拓印?」

  管事道:「對,就先前九郎從金陵寫信過來讓我給打聽的那個。」

  一直沒打聽到,後來凌昭聽了匯報也沒說什麼,管事也就擱下沒再管了。

  「昨日裡我一個老友來看我,他以前是做朝奉的,老資歷了。我以前在府里做採買的時候就認識他了,許多年交情。只他現在年紀大了,已經回鄉下養老。」管事道,「他來我家喝酒,我忽然想起來這個事,就把拓印拿出來給他看。他果然識得!」

  「哎,你猜那是誰家的印記。」

  「真是想也沒想到,怨不得問了一圈,竟沒人識得。」

  ……

  太子為隊伍送行一直送到十里長亭,季白一直找不到機會跟凌昭匯報這個事。

  好容易在十里長亭最後一次告別,隊伍西行,太子駐步。

  季白又要管著自家的隨從隊伍。

  半日後,隊伍第一次停下來歇腳,季白終於覷了個空子去跟凌昭匯報。

  說起這個事,他面色頗異樣。

  「忠勤伯府?」凌昭重複了一遍。

  京城勛貴中並沒有一戶忠勤伯府。但凌昭知道,自己肯定在什麼地方聽過這個名號。

  「正是,忠勤伯府如今已經沒有了,所以從前才打聽不到。」季白臉色怪異,道,「忠勤伯府其實就是……」

  不需要他說,凌昭已經抬起眸子:「定遠侯府?」

  便是他,也難掩驚愕。

  「正是。」季白覺得自己日常里也算鎮定,真不怪他大驚小怪,因這個結果實在出乎預料。

  定遠侯,便是平定了北疆,收附兀良哈三衛的沈赫城!

  當年他在特殊情況下,以庶子承爵,承的是忠勤伯的爵位。卻在北疆戰場上爆發成了新一代的將星,連太后都賞識。

  以其功大,升為定遠侯。

  一個庶子以一己之力,將祖上傳下來的爵位升了等。

  他自然有資格改變家族的印記,打上屬於他自己的烙印。

  人們漸漸都認識了新的定遠侯府的印記。本就沒幾個人記得的舊印記隨著那個沒落伯府的名號一同消失。

  凌昭沉思片刻,決定:「先不要給她透口風,待眼前的事解決,再來解決這件事。」

  林嘉一直都想要個家,她嫁入張家以為自己有了家,她被皇帝舅舅封為縣主以為自己有了家。結果,兩次都傷她至深。

  凌昭道:「現在也沒法去求證,待這事解決了,那邊想辦法證實了,再給她說。」

  季白更多是了解京城的人和事,定遠侯沈赫城名號雖響,但他遠在北疆。當年一去,至今未歸。

  季白對他了解的不多,且他對林嘉身世了解也有限,如「庶子」之類的隱秘之事,凌昭知道了,也不會隨便再告訴僕人。

  他只知道林嘉的身世跟印記有關。如今查出來是定遠侯府,他想的是,或許是定遠侯的親戚呢,堂兄弟什麼的。

  便垂手應是。

  只凌昭心裏面對比了當年的時間線,林嘉的父親是誰,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世事是多麼無常。

  倘若早一些,或許都不會走到現在這一步。林嘉會被輕易推出去犧牲,就是因為她沒有父族,縱有了縣主封號,也是個無足輕重之人。

  可時光不會倒流,如今他們已經走在了去疏勒和親的西行路上。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且先將眼前的情況解決再說。

  和親隊伍走得比預想的要快一些。

  因秋日裡天氣涼爽,沒有春日的風沙,也沒有夏日的暴曬,其實很適合趕路。

  使團的和親正使不是旁人,正是興王。

  興王根本就不想走這一趟。奈何外人看他,是義德公主的義父,他若不去,實在難看。

  皇帝點了他,也不敢不去。

  從前與太后和宣平侯府走得太近了。皇帝沒精力跟他計較,太子必定還記得。興王現在只得賣力地討好,以挽回印象。

  好在太子安排的副使是凌昭凌熙臣,雖年輕,卻實是實幹、有能力的人。興王基本上就是掛個「正使」的名號,大小事都是凌熙臣在安排。

  他落得輕鬆自在。

  只趕路趕得太緊了,興王有點受不了。他坐車都有點受不了,便對凌昭道:「也不用那麼急吧。」

  凌昭道:「便這樣算日子,也得冬天回。到時候,冰天雪地,手指凍冰,王爺只會怨去的時候走的不夠快。」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