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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熙臣!」林嘉喝道,「你自己胡鬧也就罷了,竟還扯上四夫人。待夫人來了, 我立刻便去見她, 叫她知道我到底是誰!」
凌昭凝視她:「你以為我誆騙了她?」
林嘉道:「不然呢?待夫人知道了我是誰,就不會跟著你胡鬧了。」
「你太小看我了。」凌昭告訴林嘉, 「我未曾誆騙於她。你是誰,我已經原原本本地稟告了她,她也已經同意了這門婚事。」
林嘉呆住。
這卻是出乎意料。
她怔怔道:「她、她既知道了,怎還會……」
凌昭嘆息:「因為,她是我娘啊。」
林嘉的心中,激烈地擺盪。但又想想四夫人的性子,在過去杜姨娘講的八卦中,四夫人就不是一個靠譜的人。
凌熙臣慣會蠱惑人心,不定怎麼蠱惑了她。
林嘉復又堅定了起來。
「夫人便是來了,我也不會同意。」她道,「凌熙臣,我根本不打算嫁人。你莫要自以為是,憑什麼你來求娶,我就一定會嫁。」
凌昭看著她,道:「你現在說話都同以前不同,變得厲害了。」
「那自然。人常說無欲則剛,也不盡對,人有想要的東西的時候,也得心志堅定。」林嘉道,「我根本就不想再嫁人,我現在的日子好著呢,我嫁人作什麼。旁的女子要依靠夫君,要妻憑夫貴,可我有縣主封誥,你卻說說,我為什麼還要嫁人,為什麼要嫁給你。」
「因為,」凌昭上前一步,凝視她,「你和我,兩情相悅,兩心相知,所以自然便想要在一起,朝朝暮暮,天長日久,永不分離。」
那是,多麼美的美夢啊。林嘉在來京的路上不知道做了多少次這樣的夢。
她嘴唇動了動,卻說不出話來。
她踮起腳,吻住了他的唇。
第二次了。
這一次,凌昭已經出孝。不必對抗身體裡掙扎的欲望,不必強行克制逃離。
他握住了林嘉的腰,也吻住了她。
甜美,柔軟,潤濕,芬芳。
真實的觸感。
像埋了許久的火藥被點燃。
林嘉挑起了開頭,卻控制不了過程。
空氣都被奪取,身體骨骼被擠壓,像要融進去。
林嘉想逃,卻深陷,身不由己。
直到後腰撞上了條案,案上梅瓶搖晃,兩個人的唇才分離。
呼吸都凌亂,對視的目光里灼灼都是熱度。
凌昭低頭又要吻她。
林嘉手指擋住了他的唇。
「嘉嘉?」凌昭低聲喚她。
「九郎。」林嘉努力控制呼吸,道,「九郎既喜歡我,我也喜歡九郎俊美,不如九郎作我的入幕之賓,花前月下,也是美事。我獨居於此,十分方便,九郎想來的時候便來就是了。」
她目光幽幽,指腹輕輕地摩挲著凌昭的唇。
她是女人了,懂得怎麼燎撥男人的玉望。
後腰抵著條案,身體被擠壓得微微後傾。與凌昭緊緊貼著,能感受到他年輕結實的身【散發的熱力。
洶湧又渴望。
因壓抑得太久,那渴望格外地滾燙。
便給了他,便給了他也沒關係,她想。
男人饜足了就容易放下。
有些另尋新歡,有些消失不見。
於凌熙臣,或許就能過去這個坎。
凌昭的眸子變得幽邃。
「嘉嘉?」他冷聲問,「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自然知道。」林嘉道,「九郎俊美風流,我亦還年輕,又不必為誰守。不如浮生里偷歡一場,好聚好散。我不耽誤你,你不妨礙我。好過硬湊一起。」
凌昭盯著她。
此時,忽然有人闖了進來:「姐姐,吃梨子!」
那人身形矮小,捧著碟子,費力邁過門檻,一個踉蹌險些摔倒,正是囡囡。
囡囡如今安全感強了許多,不時時刻刻緊張了,但仍然努力做事。
她養在林太嬪膝下。
林太嬪自己就是宮人出身,也曾調/教出杜蘭這樣優秀忠誠的宮娥,如今調/教囡囡,生活變得充實,人都年輕了好幾歲。
囡囡站穩看到屋中情形,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能感覺到自己來的不是時候,茫然地站住,有些無措。
林嘉掙脫了凌昭,過去接過盛著水梨的碟子,摸摸囡囡的頭:「乖,去找婆婆玩。」
囡囡便乖乖地轉身,又邁過門檻,跑走了。
裙子上的禁步在陽光下閃爍了光澤。
凌昭看著那孩子消失,目光微凝。
林嘉把碟子放在桌上,轉身問凌昭:「九郎想好了嗎?與我做一對露水夫妻,豈不美哉?」
凌昭道:「林嘉,旁人可知你說起謊話來,宛然如真,天衣無縫?」
林嘉道:「我沒有說謊,我說的全是真心話。」
凌昭道:「既是真心話,我不信你不願和我合卺結髮,天長地久。」
他道:「你敢不敢,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你不曾愛過我,不曾想過與我舉案齊眉,白頭偕老。」
林嘉咬牙,霍然抬頭道:「我不曾。」
「時至今日,我也不怕與你說實話。」她狠心道,「我不曾愛過你,我只是生活所迫。」
「我只是因為寄人籬下,需要被人照顧,被人保護,我需要一個有力又君子,不會對我有妄念、求回報的人做我的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