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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氏、英子和劉婆子都被按坐在地上, 唯有林嘉被一個黑口袋從頭到腳地罩住套起來。一個男人彎腰, 一把把她扛在了肩頭。

  林嘉拼命掙扎, 只能發出「唔唔」的聲音。

  「先把她送過去, 然後去通知那邊。」刀疤三道。

  那人點點頭, 扛著林嘉出去了。

  門外停著三輛騾車, 男人把林嘉扔進其中一輛車裡,在車門上掛了鎖。坐到前頭,照著騾子屁股抽了一鞭子,駕車而去。

  院子裡,男人們已經進屋子翻騰細軟。

  女人們發抖, 張安趴在地上嗚嗚地哭。

  小寧兒從門縫裡看著,覺得不好,這麼下去, 這些人也會發現自己。

  她轉頭看看淨房裡, 除了馬桶,還有一隻箱子, 一個雜物柜子,一些七零八碎的東西。

  抬頭,看見了扁窄的小窗戶。

  蓋房子的時候便會規劃出淨房,通常這一間,窗戶會扁窄而高。

  小寧兒踩著箱子爬到柜子上,推開了淨房的窗戶,往外探出頭。

  近在咫尺的,便是院牆了。

  這時候聽見外面的人說:「是不是還少了一個人?」

  有人道:「應該還有個小丫頭。」

  小寧兒心知不好,奮力從窄小窗戶里鑽出去,攀上了牆頭騎上去。天色昏了,家家戶戶都冒著炊煙。牆下面是昏暗的小巷,沒有人影。

  對小寧兒來說有點高,但也顧不得害怕了。

  小寧兒咬牙跳了下去!

  男人們踢了張安一腳:「是不是還該有個小丫頭?」

  張安涕淚橫流,說不出話來。男人又轉身過去踢了劉婆子一腳,扯了她口中的麻布吆喝著問她小丫頭在哪。劉婆子只發抖:「不、不知道,我在燒飯。」

  張氏控制不住地瞟了一眼淨房。

  正被人看見,過去一腳踹開淨房的門,裡面卻並沒有人。

  扯了張氏口中的麻布問。張氏到底有點市井小人物的機靈,道:「我肚子疼,要上茅廁!」

  男人照她腦袋給了她一巴掌:「小丫頭呢?」

  張氏眼淚疼得流出來,說;「叫、叫她給我兄弟送點心去了,還、還沒回來……」

  刀疤三道:「先收拾東西。」

  眾人進房中去翻細軟。

  通常一家子裡都是女人管錢,先去翻女人的妝奩匣子和柜子。

  銀錢和首飾先裝了袋子,再去翻好衣裳、好料子。

  一通折騰,裝了幾袋子的東西。

  林嘉的幾隻滿滿的嫁妝箱子,更是直接抬出來堆在院子裡。

  男人們折騰累了,聞到了廚房裡的肉香,進去一看:「嚯!有飯吃!」

  遂把整口鍋端了出來,幾個人紛紛盛了飯,就蹲在院子裡吃上了。

  張安還想趁他們吃飯的時候悄悄爬出去,被發現,又挨了一腳,在地上滾了好幾滾。

  刀疤三罵道:「莫踹壞了他,他這張臉也能賣幾個錢!」

  幾個人猥瑣地笑了。

  張安只發抖。

  待男人們吃飽喝足,抹抹嘴站起來,先把張安並三個女人都塞進一輛車裡,箱子細軟再塞進另一輛。

  刀疤三留了一個人:「你等著那個小丫頭回來。」

  回來了就綁了走,別再跑去告官什麼的。雖則他手裡有好多張張安摁了手印的文書,但如果從官家手裡走一趟,必要被衙役師爺們扒去一層厚厚油水。

  這等事,道上的規矩就是參者有份的。

  他前腳剛走,留下的人關上門,又回到凌亂的屋裡到處翻動,看看還有沒有什麼遺漏的細軟銀錢之類的。

  果真在丫頭們住的倒座房裡翻出來小寧兒藏的一罐錢。喜得他咧嘴直笑,忙解開腰帶把錢都捲起來,再系在腰上。

  才從倒座房裡出來,正開心,忽然幾道人影從天而降,躍下牆頭、房頂。

  此人不過是個地痞無賴,會打個王八拳而已。還沒看清,人已經被反剪雙手按跪下去,明晃晃的鋼刀架在了脖子上。

  一下子嚇得魂飛魄散,直喊:「饒命饒命!好漢饒命!好漢可是聽到消息來的?他們把值錢的都搬走了!我腰裡有錢,分給好漢一半!饒命啊!」

  只害怕被人黑吃了黑,丟了性命。

  一雙黑色緙絲鞋面出現在視野里,一個男子的聲音急而沉,殺意森森:「這家的兒媳被帶到哪裡去了?」

  金陵有十三座城門。

  他越過季白,接過韁繩,翻身上馬:「走!」

  季白心細如髮,喝道:「在外面叫公子!」

  男人指著一間房子道:「在、在裡面,和、和刀疤三一起……」

  刀疤三是誰?不知道。

  ……

  這邊季白才召集了人手,拉了馬匹過來,凌昭就已經到了。

  季白的腳步快而急,是跑著進府的。

  然而一報出地址,眼前的黑色鞋面已經轉身離去。這人才喊出饒命,後頸已經挨了一記手刀,頓時暈了過去。

  男人交待的「交貨地址」是臨近一處偏僻城門,那裡人煙相對較少,稀稀拉拉地有一些低矮民居和棚舍。

  季白桃子愕然對視一眼,夫妻兩個一起霍然站起!

  但一聽就知道是個男人。

  到了外院與園子聯通的那道門,守門的人也是凌昭的人,見著馬姑姑忙從腰間解鑰匙。

  凌昭御馬在夜色里沒命地疾馳,心急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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