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這麼大一隻活物突然出現,嚇得肖晴娘尖叫一聲向後一跳。

  再定睛一看,哪裡是什么小猴子,分明是個才留頭的小孩。

  「驚嚇了姑娘了,還請恕罪。」飛蓬先告罪,再質問,「姑娘是哪一房的?我家公子在前面,還請姑娘留步。」

  卻原來是,如今凌昭對四夫人起居作息已經熟知了,不需要像原來那樣日日早晨讓飛蓬過去探看,看四夫人院裡有無動靜,她起沒起床。

  如此,飛蓬就能和南燭一起時時跟在凌昭身邊了。南燭這會兒在裡面貼身伺候,飛蓬就在林子裡瞎玩、聽喚。

  凌昭身邊也有些青城派弟子跟著他討生活。他身邊連丫頭都要從小練拳,何況僮兒小廝。像南燭、飛蓬,都是從小就被他這幾個同門拎著扎馬步練拳法的。他們開始習武的年齡比凌昭當年還要早,基礎打得相當好,一個個身手十分靈活。

  今日不是旬日,林嘉不入梅林,凌昭並沒有囑咐飛蓬放風。

  但飛蓬這年紀正是好動的時候,滿腦子幻想自己是守城的兵士,老梅樹的枝椏是城樓子,他正在城樓子上瞭望敵情呢,就看見一個「賊兵」鬼鬼祟祟地過來了,飛蓬樂不可支,當即便跳了下來,擋住了那人。

  肖晴娘不料天降奇兵,但看飛蓬是個小孩,定了定神道:「我、我不是哪房的,我是府里的親戚。咳,不知道前面是哪位公子?來,給你糖吃。」

  說著摸了摸腰間的荷包,摸出來一塊糖想塞給飛蓬。

  飛蓬也不是誰給糖都接的。

  他站穩了打量肖晴娘,就覺得不喜。因為肖晴娘穿得艷麗,茜色的衫子、桃紅的裙子。

  如今不要說四房的丫鬟個個穿得素淡,就連別的房的丫頭也都曉得避忌。

  這女子自稱親戚,飛蓬沒聽說過最近有什麼親戚在府里做客的,那就是寄居的親戚了。

  雖則不是她家的白事,但既寄居在別人家裡,主人家正有哀事,做客人的稍稍避忌些才是懂禮數。

  人家林姑娘就十分地注意,桃子姐姐和南燭哥哥還專門聊過這個事。飛蓬年紀雖小,也是從小被哥哥姐姐們拎著耳朵教導的,也是懂的。

  他不認識肖晴娘,心裡就不免嘀咕,臉上正色道:「不管是哪位公子,姑娘都不要往前去就是了。」

  肖晴娘也算是在府里長大的,其實沒見過幾個人,不曉得凌昭身邊的人個個都是經歷過激烈的內部競爭才能上崗的,便是小孩也是個小人精兒。她內心裡輕視飛蓬是個小孩,總覺得能哄。見給糖他不要,便收起來,笑道:「曉得了,我是過來想折枝梅枝插瓶的,還沒找到好看的,想往那邊去看看。我不久留,我尋找了就走。」

  飛蓬心想,你騙小孩呢,這麼大一片梅林你找不到看中的,非往我們公子那邊去?

  他頂煩別人拿他當小孩哄了,當下不客氣的把兩手一伸,擋住去路,支支下巴道:「前面是片空地,沒有梅樹了。那邊梅樹很多,姑娘往那邊去尋吧。」

  這小孩怎麼這麼難搞,肖晴娘傻眼,正想說話,聽見腳步聲,又有一個男子的聲音道:「出了什麼事?」

  聽到這個聲音,肖晴娘如墜夢中。這些天她吃不下、睡不著的,可不就是想著這個聲音的主人麼。

  她含羞抬眼望去,果然,拂開梅枝快步過來的青年不是旁人,正是凌家九郎,本朝最年輕的探花郎。

  穿道袍飄逸如仙,似芝蘭玉樹;著勁裝英武逼人,若勁竹青松。

  一眼便叫人恍惚如夢,只想著,世間怎能有這樣好看的人,我見過這樣的人了,便死了也甘心了。

  南燭緊跟在凌昭身後追了過來。他人小腿短,跟不上凌昭的大長腿,被甩在了後面。

  跑過來一看,發出那聲尖叫的原來不是林嘉,大大地鬆了口氣,細看一眼,認出了她是誰,喚道:「可是肖姑娘?」

  南燭見過肖晴娘不止一次了,去排院告訴肖家人讓肖霖旬日裡跟著來水榭旁聽就是他跑的腿。他與肖晴娘互相是認得的。

  凌昭也認出來肖晴娘來:「原來是肖姑娘。」

  又問飛蓬:「剛才怎麼回事?」

  飛蓬垂手道:「我在上頭看見這位姑娘往這邊走,就跳下來想提醒她一聲,沒想到嚇到她了。」

  肖晴娘也沒正經接觸過什麼外男,好在不是第一次見凌昭了,總不至於再像上次那樣失態了。

  只是做夢都想見他,真見著了,又羞得不敢直視他,只把衣帶攥在手裡,揉得快碎了,蚊子聲似的:「我過來折枝梅枝,這小哥忽然跳下來,我一時驚嚇叫了出來,驚擾了九公子。望九公子見諒。」

  這種羞答答的模樣凌昭見得多了。許多男子會喜歡,會欣欣然甚至沾沾自喜。

  凌昭很無謂。談不上「厭煩」,因會有「厭煩」這種情緒便說明你養氣功夫還不夠。君子不喜不怒,平靜安淡才是真功夫。但也肯定不會喜歡就是了。

  他微微頷首,道了聲「無妨」便要轉身回去。

  肖晴娘鼓起這麼大的勇氣勇闖梅林就是為了見他,哪怕多看他一眼也好。見他要走,她急道:「九公子!」

  凌昭側身回眸看她。

  肖晴娘急中生智,指著一根枝椏說:「我想折那根枝條,九公子可否幫忙?」

  幫少女折一枝梅,多麼雅的事。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