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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月,正常結束公映後,遠在東京的國際電影節第一個向《落水》拋出國外展映機會,獲得亞洲電影的「特別關注」獎。

  收官時票房五億,嘉尚大賺,爍天扼腕嘆息悔不當初。

  而方斐說,「楊老師這下睡不了大街了。」

  9月,金禾獎公布今年的名單。

  《落水》除了意料之中的提名最佳影片,沈訣、方斐一起入圍了最佳男演員。最強勁的競爭對手是名導謝川沉澱五年的新作《海鷗》。後者講了一個邊緣人物的愛情故事,剛剛過去的金橄欖,這部電影獲得了5項大獎,而趙荼黎更是憑藉其中角色時隔十年摘得金橄欖影帝桂冠,構成了最大威脅。

  最終,沈訣以這個沒有台詞、亦正亦邪的「啞巴」,人生第二次獲金禾獎最佳男演員。

  楊遠意擊敗謝川榮膺最佳導演。

  但《落水》卻輸給《海鷗》,沒能一鼓作氣地拿下最佳影片。

  充滿戲劇性,又好像意料之中的結果讓After-party熱鬧非凡,各路媒體雲集,齊齊地蹲守在入口,準備了一大堆問題。

  與獎項擦肩而過的趙荼黎蹭入《落水》劇組,大言不慚地對著媒體發表感慨,說自己可能「有點某人的霉運在身上」,被沈訣不客氣地錘了後背一拳。

  他立刻假模假樣地開始委屈:「大哥,你都得獎了,怎麼連我隨口說幾句都不行?」

  沈訣:「小心我告狀。」

  趙荼黎:「對不起。」

  他們一直很熟悉,給媒體貢獻了幾句插科打諢。記者攢夠素材,採訪話題拐到不愛說話的方斐身上,看他一直表情深沉,忙不迭地詢問。

  「阿斐這次什麼感覺?」

  方斐像突然回神了:「哦……就是有點兒恍惚。能和訣哥一起提名對我來說就是肯定,不過,可能還是不太甘心吧。」

  他從未直截了當地表露過野心,在場記者突然集體精神大振,鏡頭對準方斐。

  最開始提問那人說:「不甘心什麼呢?」

  方斐笑了笑,看沈訣一眼後,語氣永遠不會著急似的慢吞吞:「我覺得我在這部電影裡表現沒有比訣哥差,可能缺了點兒運氣。」

  「確實。」沈訣點點頭,坦然承認,「阿斐有幾場戲精彩絕倫。」

  看出他們本質在商業互夸,記者有點兒泄氣,卻還沒放棄地繼續說:「其實在頒獎禮之前,大家都討論你連提兩屆的事,還想看看能不能完成蟬聯呢。」

  方斐遺憾地搖頭:「我想現階段這是件很難的事。」

  現在哪怕每隔幾年都有佳作扎堆問世,誰又敢肯定自己每次選劇本都能心想事成,表現全是盡如人意,結局次次皆大歡喜呢?

  記者說:「今年《落水》因為上映時間比較尷尬,錯過了金橄欖的提名統計,但是金玫瑰的片單現在還沒出來。阿斐,你覺得自己有希望在30歲之前完成國內』三金『影帝的大滿貫嗎?」

  方斐思考片刻,在虛與委蛇和剖心挖肺中選擇了後者。

  實話有時聽著自大,敗好感,不夠謙虛。

  但他仍說:「還有兩年,我應該可以做到吧。」

  「因為遇到了最合拍的導演,如果我們有默契去做一件事那就一定能完成。」

  10月下旬,金禾獎餘波未散,來自北灣的邀請函在平京秋色中盪開一絲漣漪。

  《落水》取得了包括最佳男演員、最佳影片在內一共8個獎項的提名,而最佳男主角則罕見地同時提名方斐和沈訣。影評人不嫌事大地表示,這屆金玫瑰最有看頭的不是最佳影片鹿死誰手,而是影帝候選人誰能上位。

  再次坐上去北灣的航班,似乎還是從前那一趟,靠窗位置往下看,飛越海峽時,白雲的陰影罩在海面,隨著波光粼粼不斷被風拉扯。

  不過短短几年,卻如同隔世。

  北灣的初冬一如從前熾熱,街道乾淨,熱帶的溫度暖烘烘地貼著皮膚。樹影搖曳在柏油馬路上,舊時代的街巷刻著光陰荏苒。

  依然是五天的展映會。

  《落水》的導演剪輯版第一次播放,比公映版多了20分鐘,情節更飽滿,而且補充了幾個配角的故事線,解釋了公映版一些跳躍為什麼突兀。

  坐在影廳里,聽著身邊的觀眾情緒隨電影跌宕起伏,方斐忽然有些激動。

  思維不停跳躍,他無可抑制想起過去,又在下一秒被拉扯至現實。銀幕里,阿江用沙子寫下野望,方斐看著他,嘗試攤開手往身邊送。有誰掌心溫暖地握住他,讓他的手指伸展,微冷的指尖觸碰掌紋,反反覆覆。

  方斐低下頭,在黑暗中辨認點橫撇捺,枉顧耳畔頂級音效塑造出槍聲與廝殺。

  楊遠意寫:不專心。

  他反牽過楊遠意,一筆一划,落下後聽見身邊座椅的人輕笑。

  方斐寫:在想你。

  上次來北灣參加電影節,楊遠意要應酬,每天只能陪他一小會兒,兩人不怎麼聊天,沉默地四目相對久了,等待他們的是水到渠成摟抱在一起。

  白天方斐想他,又不敢太麻煩他,就故意把自己弄得很忙,獨自買票看電影。

  那時沒人認識他,偶爾有覺得他面熟的也是半晌喊不出名字。他可以坐在路邊吃一碗綿綿冰,隨便買點小吃邊走邊玩,他等著楊遠意去夜市,嘗不慣的特產他吃兩口就被楊遠意接過去了,還批評他浪費糧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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