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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是溫池雨早前看見新鮮的置下的,餘下那些是白日裡臨時讓下人出去添的。
一路上同行的不光是沈將軍,還有被扣住的沈崢。
鮮卑攻城那日,沈崢人在北栗,他雖只是主將之一,在與不在都不會過多影響局勢,但他關鍵時候玩忽職守,難免要治罪。
沈崢遭此事,溫菀瑤尚未與他和離自然不能久留,不過聖旨來得突然,她在北栗產業眾多,多留了一日才趕上來匯合,與沈崢那外室和襁褓里的嬰孩綴在隊伍最後。
她們的馬車一前一後,孩子滿月不久,跟著一路顛簸肯定不安穩,是日也哭夜也哭,溫菀瑤腦子都被吵大了,趁著到驛站休息時,想去找溫池雨訴訴苦,卻找不到人。
一問,原來是景王陪著王妃去後山賞景看星星了。
連白玉都跟去了,溫菀瑤找不到說話的人,頂著晚上的冷風,鬱悶地在院子裡踱步。
不是她不怕冷,而是她的屋子和那外室的臨著,驛站不必家裡,孩子一哭,她保准聽見。別瞧那孩子瘦小,嗓門卻大,哭嚎起來不帶停的,震得溫菀瑤耳朵里「嗡嗡」的,這才出來躲清閒。
不過只能躲得了一時,時辰越晚外面愈發冷,她一個人轉悠實在無趣,捂著耳朵回去了。
溫池雨知道她來找,第二日路上修整的時候,她讓徐昂把溫菀瑤接到前面來,她則和白玉去了後面空著的馬車等她過來。
這馬車會客用的,平時都空著,裡面茶水軟枕一應俱全。
溫菀瑤一上來就感慨:「總算見著王妃了,景王怎麼捨得放人的?」
她雖然跟沈崢不恩愛,但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算起來溫池雨與景王成親也快一年了,新鮮勁兒也該過了吧,真沒見過他們這麼膩歪的。
溫池雨不與她辯:「先坐下吧,一會兒隊伍該往前了,小心摔了。」
這次回皇城不比去北栗悠哉,路上走得快,這次停下也歇不了多久的。
溫菀瑤坐下揉揉耳朵,明明都隔得這麼遠了,她好像還能聽見孩子的苦聲似的,忍不住苦了臉:「還有多久能到啊?這樣的日子我是一日也過不下去了,夜裡覺都睡得不香,瞧我這眼圈兒,熬得人都憔悴了。」
溫池雨道:「再忍忍,還有十來天就該到了。」
溫菀瑤長嘆一聲,閉著眼靠在車壁上:「怎麼還有十來天啊——」
白玉幫她到了碗熱茶:「十來天不錯了,這麼走耗的日子已經比姑娘去北栗的時候短了一半,菀瑤姑娘你可不知道,當時我在北栗等得多心焦,生怕姑娘趕不上歲旦。」
溫菀瑤:「那可不一樣,一路享受著過去走多久也不嫌累啊。」
「我也想快些到皇城,珍珠快到日子了,若能趕上就好了。」
她走時怎麼也沒想到,竟然能趕上珍珠生產。
麗榮的孩子已經出生了,來信說是個胖姑娘,剛會睜眼就會笑了,討喜得緊,很得家裡長輩歡心,她期盼著珍珠也能平安。
說起未出生的小娃娃白玉來了勁:「菀瑤姑娘帶我賺了許多銀錢,北栗東西不如皇城精緻,等回去我再挑些,等娃娃洗三的時候,添個滿盆。」
「你可別,那盆里的錢接生婆要拿走兩成的,你送得那麼富貴,豈不是便宜了別人。」
農戶人家都掐算著銅板過日子,給得少了面上不好看,給得多了人家覺得你不會謀算,這可是門學問,溫菀瑤還記得她曾見過接生婆因為喜錢少了與主家鬧不愉快的。
白玉一拍腦袋:「那可不行,還是等著滿月贈禮吧。」
「真不知你們歡喜什麼,小娃娃有什麼好的?後面那個瞧見沒有,哭鬧起來沒個休息的時候。」溫菀瑤被吵怕了,聽見她們提小娃娃就頭大,「你們回皇城有什麼打算?」
自景王出事後,她們還沒說過這事。
皇上光下旨召景王回皇城了,也沒說清楚回皇城究竟做什麼,究竟是要為景王討個公道還是要為皇上那橫死的姨母討公道。
溫池雨坦然:「清者自清,皇上英明,斷不會冤枉王爺。」
只是慶幸,朝廷里的事情傳不到百姓耳里,元清對這事也縫了嘴,一句沒往珍珠耳朵里漏,珍珠正安安心心待產呢,現在知道他們要回來,高興得很,掐著日子算呢。
兩方人都期盼著見面,許是老天聽到了她們的心聲,真讓她們趕上了。
皇城城郊,元清早等在十里長亭。
這一世不比前世,沈將軍不是帶著赫赫戰功歸來,沒有百姓夾道。
周硯景叫停了隊伍,讓溫池雨下去同王元清說話。
到了皇城,天氣暖和多了,衣裳都輕薄了不少,遠處青山層巒,悠悠的白雲掛在山頂,路邊的青翠的楊柳枝條隨微風晃動,王元清和溫池雨一個穿著鵝黃一個穿著嬌粉,面容比花嬌,如畫一般。
朝中的事情瞞不了王元清,她既喜悅相見,又擔心他們的處境,一時話多了些。
說著話,竟有人趕過來,原來是珍珠發動了,盼著姑娘歸來,讓人來瞧瞧看,試試運氣。
溫池雨不放心,想去珍珠那邊看看,可她有些猶豫,今日到皇城,時辰不早不晚,該去宮裡見皇上的,現在形勢不明,若害了先生就不好了。
王元清知道她在想什麼:「我替你去看著,白玉也同我一起去,有我們在邊上看著,你別擔心。走吧,我送你去隊伍那邊,我好快些去墨客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