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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這樣隨心所欲地揮霍兵力,非但朝廷這邊不理解,鮮卑那邊也討不到好處,她現在富貴了,還想多享受幾年,一點也不想被他拖累。

  男人沒再說話,靜靜飲茶。

  再說就多了,溫菀瑤最後催他快走,也不管他到底走不走或是什麼時候走,靠在車壁上闔上眼,閉目養神。

  不知靜了多久,車外一聲:「馬蹄聲近了。」

  應該是溫池雨派的人快到了,信剛到,沒想到人來得這麼快,溫菀瑤見男人還不想動的樣子,怒道:「你不走,好,我走。」

  說罷提著裙擺起身,猛地掀開車簾。

  外面又飄起了雪,風裹著雪花吹進來,車裡比外面熱多了,她穿得少,打了個寒顫。

  男子迅速起身,將她按下,又掖好了車簾,定定凝視著溫菀瑤。

  她看不懂他眼裡的複雜,只覺得煩躁:「你到底想幹什麼?有本事直接去找景王妃,別一直煩我。」

  剛剛吹進來的冷意沒那麼容易消散,她牙齒打著顫,扭著眉看他臉色沒有變化,揪著他的衣襟放軟了聲音:「人也帶你見過了,若捨不得,你再去看一眼也行啊,反正你神通廣大,出不了什麼事。我不同,我沒從小養在溫家身邊,沈崢又是個負心的,沒人能幫我的,你別來找我了。」

  雖說故意裝得可憐了些,但她說的可都是事實。

  男人低頭,看衣襟上的指養得比從前柔嫩了許多,卸了手上的力道:「阿囡叫我一聲。」

  人快到了,他再不走真說不清楚了,溫菀瑤順著他:「哥哥。」

  「哥哥會替阿囡出氣的。」

  溫菀瑤一直透著窗縫偷看,看他帶著人走遠,只留下雪地上的腳印,忙吩咐人向前。

  車輪重新滾動,剛剛倒的茶已經沒了熱氣,茶湯隨著車動盪起圈圈漣漪。

  她也不管,一口飲盡,長長舒了一口氣。

  「真要替我出氣,第一個該死的就是你。」

  第98章

  兩年來,鮮卑一直這麼忽攻忽退,中間間隔短則半月長則兩三個月,必主動在邊界處鬧出事端,且不管戰況如何,至多三五天,鮮卑必退。

  螞蚱再煩,到了秋後也沒幾天蹦頭,鮮卑可比螞蚱頑強多了,來回反覆,既不安分也不敢徹底撕破了臉,朝廷遲遲不肯下令圍剿,邊境附近一圈小城裡的百姓苦不堪言,戍邊的將士也憋著火。

  以前山高皇帝遠,中底層將士們的想法與訴求難傳到朝廷,如今不同了,景王來了,梁州官職稍高些的將領可算借著上書的機會好好吐了一番苦水,吐盡了心裡對鮮卑的不滿。

  錦州離鮮卑遠,這兩年雖然煩,但是小打小鬧的影響不到梁州,倘若真打起來,錦州靠著梁州,少不得支援些糧草金銀,反倒是真的傷財,是以錦州官員的態度與梁州的截然不同,不希望將事情鬧大。

  兩州態度不同,兩方若是不湊巧在景王府碰了面,針尖對麥芒,若不是被景王氣勢攝住,恐怕能當場掐起來。

  說到底,不論哪一方都暗中衡量了一番景王的權勢與能力,他們都相信景王就算離了皇城也是舉足輕重,以為憑世人對權勢的貪慾以及景王的能力,即便是遠離了皇城,在朝中也是舉足輕重,能主導鮮卑一事。

  鮮卑這兩年肆意胡來,已經略顯頹勢,力不從心,朝廷兵力強盛,稍微費點心思讓鮮卑徹底臣服不是難事,是攻是守只在上位者一念之間。

  周硯景冷眼看著兩方官員拉扯,只拋下一句:「此事還等皇上定奪。」

  此言一出,本來梗著脖子紅著臉的人瞬間臉色煞白,明明地龍燒得旺盛,背脊上卻感覺到涼意襲來,當即軟了膝蓋,牙關緊得發酸,鼻頭上激出冷汗,慌張地偷瞄看景王臉色。

  景王再怎麼勢大上頭還有皇上,他們非景王心腹,這時候鬧成一團算怎麼回事。

  沒等皇上有決斷就急哄哄地求到景王跟前,往好了說是憂心百姓疾苦,往嚴重了說是無視尊卑,霍亂朝綱,這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周硯景面上冷淡,壓根沒看他們,抬手讓徐立把人送出去。

  這些年來揣度他心思的人不在少數,此番離開皇城,更是有人猜他要有所行動,再剛剛那幾個北地官員的態度,顯然也是這麼想的。

  彎著胳膊搭在月牙扶手上,濃墨般的眸子半闔著看窗外越來越烈的郎朗日光。

  鮮卑一事,他不會進言。

  鄭開來信,恩國公近日在朝中活躍得緊,主張出兵,趁冬日鮮卑無力將其收服,一絕後患之憂。

  皇上終究要長大,朝中各方的主張、親近人的意圖、局勢的好壞……一切的一切都該學著自己掌握,是時候樹立一國之君的威信了。

  目光移到桌案上,看手邊揉皺的信紙,「篤篤」的指節輕扣聲迴蕩在寂靜的屋內,舒展的瞬間眉目斂起,眼底覆著寒霜,將信紙揉成一團,掀開桌案邊裊著蓮香的小鼎爐,將之丟到其中。

  不多時,小爐上泛著幽香的清煙被濃烈嗆人的燒灼味覆蓋,飄散到屋內的每個角落,隨後被寒風裹著散到窗外。

  溫池雨來送午膳時,屋內被清淺的蓮香重新薰染過,暗香浮動,清雅怡人。

  恐外面的寒氣溢進來,她只推開了一條門縫,側身身子進來,圓圓的杏眼瞪他,唇邊的甜笑卻能融化冬日的冰寒:「還不停筆,該用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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