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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昂首闊步地轉進了拐角處,暗暗瞥了兩眼四周,確定四下無人,倏地垮了脊背,扶著手邊的假山,長吁一口氣。

  前有翠藍,現在又是那個小太監,皆沒了蹤影。景王把持朝政,一朝太后被關了這麼久,也不見前朝動靜,連太后母族都沒了聲音,她怎能不怕。

  沒歇多久,隱隱有腳步聲傳來,她立即撐著石壁直起身子,狀若無事地用帕子擋擋日光。

  「姑姑。」一群宮女手捧著新制的繡樣過來,絳紅一片,到翠綠跟前的時候微微屈膝,打了招呼便走了。

  翠綠看著那抹紅,心下奇怪,但是想到太后還在等她回話,不敢再耽誤。

  剛回壽康宮,就有門口的太監告知,國公夫人來了,正陪太后說話。

  在壽康宮,能被尊稱一聲國公夫人的,只有太后親母——恩國公夫人汪氏。

  來得這麼及時,定是提早從皇上那處得了消息,一早就等在宮門口了。

  前廳的門掩著,翠綠在門外,猶豫著要不要出聲進去。

  卻聽到,「嘭」地一聲悶響從門內傳出來,聽得出是茶盞落在地毯上的聲音,接著又有東西接連落地。

  太后最重規矩,國公夫人不敢冒犯,這動靜必是太后所致,可以想見,裡面是何等狀況。

  翠綠想到太后剛剛面對皇上都是一副冷眼,不禁汗毛豎起,屏氣等在門外不敢發出絲毫響動。

  「太后息怒。」

  孫靈月臉色陰沉得厲害,腳下一片狼藉。汪氏惶恐,上前請罪。

  「那女子區區平民百姓,無家族依託,景王迎娶她,於我們而言百利而無一害,太后不必如此大動肝火,再傷了身子。」

  孫靈月狠狠咬住唇肉,嘴裡有血腥氣傳來也不肯松,恨恨地看著地上跪著的汪氏。

  當初若不是他們執意將她送到宮中,此刻她又何必受這錐心之痛。一副為她全心為她著想的模樣,其實根本不知道她真正所需所求。

  「溫、池、雨。」咬牙切齒地出聲,面色有些猙獰。

  汪氏還摸不清狀況,伏在地上回答:「太后英明,正是溫池雨,是溫國公府抱錯的女兒。不過溫國公對她不甚在意,太后不必掛心。」

  孫靈月怒極反笑,譏笑一聲,眼底卻一片冰寒:「國公夫人真這麼想,那便是入了景王的圈套。」

  「還望太后明示。」

  「溫國公不甚在意?你們還真信了。即便是抱錯養錯的女兒,嫁入景王府,任朝中誰都會將他們歸為一派。何況溫國公豈是愚人,景王勢大,藉由親事順理成章地乘上景王府這艘大船,他怕是夜裡做夢都能笑醒。且溫國公府現和沈將軍家結成親家,其實力大增,若全數歸順景王,後患無窮,其中緊要想必恩國公比哀家明白。」

  恩國公孫繼明一心向權,最為忌憚景王,怎麼可能想不明白這其中關竅。

  只是朝中哪家不是盤根錯節,除非景王真能終身不娶,否則不管娶了誰家千金,於他都是助益。

  有太皇太后和樂平長公主看著,景王娶妻只是早晚問題,最後選了溫國公家離府的養女,已是萬幸。

  若往好處想,按照之前朝上景王對溫國公之態度,恐怕他們之間的關係並不融洽,往後若想使力離間,也比其他人家容易許多。

  今晨汪氏來壽康宮前,恩國公特地交代,要她拋出這件事,試探孫靈月態度。

  剛剛的話,都是汪氏在揣著明白裝糊塗,故意要她表態。

  按孫繼明說法,景王此次無緣無故將太后禁足宮內,雖然讓他在前朝丟盡了顏面,但經過此事,太后不可能不明白景王狼子野心。

  果不其然,孫靈月一聽便怒不可遏,一反從前不贊成他們與景王對立的態度。

  汪氏雖然跪在地上,其實心底暗鬆一口氣:「太后英明。不過那女子到底不是溫國公親女,之前換親的事情難免生了嫌隙,國公爺說了,會想法子離間他們。」

  孫靈月眉間凝著寒霜,忍著怒氣聽完汪氏的話:「哀家還要去慈寧宮請安,國公夫人自便吧。」

  說來說去,都是為了爭權奪勢的事情,壓根不懂她的心思,多說無益,孫靈月不想再聽,有這功夫,不如自己想想法子。

  也不叫地上的汪氏起身,跨過一地的碎瓷,徑直朝門口處去了。

  門外的翠綠雖聽不清裡面在說什麼,但是近在耳邊的開門聲聽得一清二楚,立即垂下頭,恭敬地避到一邊。

  「擺駕慈寧宮。」

  汪氏剛剛的話也提醒了她,溫池雨從前許了人家,不清不楚的,有礙皇家顏面,倒是可以藉此做做文章。

  孫靈月來時,周硯景正巧在慈寧宮與太皇太后商議成親細節。

  「她倒有孝心。」畢竟是皇帝親母,太皇太后心裡再不喜,明面上也得忍著,「你先去後面避避,她留不了太久。」

  成親的日子越來越近了,許多事情要儘早定下來,才好做後面的安排。

  周硯景本準備太皇太后商議好後,便去墨客街尋溫池雨,現下平白被孫靈月拖久了時辰,露出淡淡的不耐,起身去了側室。

  他剛一走,沒過幾息,孫靈月便到了,因為著急,腳步快了些,惹得頭上步搖晃動。

  扶了扶鬢邊,才開口:「太皇太后安好。」

  太皇太后抿了口茶:「坐吧,身子剛好不要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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