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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了,世間百態,人性萬千,哪是三言兩語便能說清。

  不管她的親生父母是誰,也不管當初拋下她是為她好,還是厭棄她,都是給了她性命的人,讓她能來這大千世界走一遭。

  既然給了生命便能成為父母,那重活一次,老天再賜她生機,從此敬天為父、為母,又何須迷惘惆悵。

  溫池雨一走便是大半個月,期間一絲消息也無,王元清擔心得緊,直接跑到景王府要人。

  收不到消息是因為周硯景當初把她娘安排的車夫和護衛全都趕回了皇城,換上了景王府的人,消息自然傳不到學士府。

  王元清知道了,一口銀牙差點沒咬碎,這老男人,把池雨哄得團團轉,三言兩語便哄得她回心轉意,她偏看他不順眼。

  這二十天多了,景王府只在一開始往學士府送了封池雨寫給她的信,後面就沒了動靜,她實在懷疑是景王偷瞧了她的信,恨上了她,扣下了她和池雨來往的信件。

  周硯景忙戰事,一直都留在皇宮,王元清去了景王府也見不到了,氣得跺腳。

  不由地後悔,早知道不在信里寫那麼些景王的壞話,等池雨回來再慢慢說給她聽就好了。也是她的錯,都忘了由皇室經手的信件會有專人檢查。

  真是又老,又小心眼。真不知道池雨看上他哪裡了。

  這她可真冤枉周硯景了,獵鷹傳回來的信,除了景王誰都不敢碰,而周硯景更不會去碰她倆來往的信件,頂多心裡酸一下,就叫人把信送給王元清了。

  只不過路程太長,溫池雨實在不舒服,收到的信里又是滿滿在說先生不好,她更提不起精神回信,就一直耽擱下來了。

  不過她也沒有厚此薄彼,也沒再給周硯景傳過信,因為她不舒服,早沒有閒情逸緻賞風景嘗,提筆寫下的都是相思,實在難為情。

  只有周硯景雷打不動,每隔兩日便有信傳來。

  信里會告訴她書鋪和珍珠的近況,只是每每結尾都會有兩字——盼歸。

  有時偌大張信紙,只寫這兩字,喜愛思念躍然紙上,看得她心中溢滿甜蜜,連趕路的難受都能暫時忘卻。

  獵鷹早晨出發,到傍晚時分,徐立的紙條就到了周硯景手裡。

  他原以為是溫池雨終於記得寫信回來了,面上不自覺帶笑,待看到紙上信息,眼神一凜,透著寒意。

  錢公公之前查她身世,只查了皮毛,確定了溫菀瑤是孔家養女,沒再深查,下意識覺得池雨是孔家親女,沒想到其中還有波折。

  周硯景眉目斂起,這事是他不好,沒有思慮周全,害她長途跋涉,獨自一人在異鄉傷懷。

  若非鮮卑作亂,他必得趕去水昌縣接她回來。

  要說鮮卑王年老,膝下王子無數,卻遲遲未定下繼位之人,因為鮮卑皇室亂得很,王子們都在暗中培養勢力,時刻準備爭奪王位。

  內部動盪不堪,稍微有些腦子,都不會選擇貿然出兵反抗宣朝。這些年,除先帝崩逝時,他們以為幼帝難當大任,蠢蠢欲動過,不過被周硯景手腕折服。近五年,都未有過異心。

  此番敢突襲邊陲小城,周硯景毫不手軟,立即下令出兵,只是這鮮卑行事實在可笑,還沒正面交戰,便主動撤退,主動交了降書,列明往後年年向宣朝進貢牛羊,以求宣朝庇佑。

  不戰便勝,宣朝士氣大漲,朝中上下都在準備鮮卑來皇城進貢的事宜。

  鮮卑這一進一退實在詭異,周硯景不想被這表面現象迷惑,不肯放鬆警惕,需要留在皇城部署。

  雖然掛念溫池雨,擔憂她的狀態,也只能抑住,提筆寫信。

  又叫錢公公進來,讓他去禮部走一趟,找出他參加科舉那年的考卷。

  錢公公雖然已經不在宮中行走,但每次周硯景住在宮裡都會跟著來打點,擔心其他人照顧得不周到。

  這次跟著住在宮裡,一呆便是一個月,除了最開始打壓壽康宮有點樂子,這段時間實在無聊得發悶。一收到吩咐,猜到小主子想法,立即興奮起來,沒花多少工夫就辦好了事情。

  獵鷹雖快,卻帶不了太大件的東西,考卷加上信,實在有些重,錢公公提議讓奔馬送去。

  但是這麼遠的路程,即便是八百里加急,日夜兼程,也得耗上兩日,周硯景不想溫池雨傷懷太久,便先讓獵鷹將信送去,再讓人趕路把考卷送到水昌縣。

  獵鷹身體強悍,白天趕路的疲憊,在吃過肉食以後,盡數消散,精神抖擻地帶著周硯景的信飛向天際。

  錢公公看這獵鷹的身影,臉上的笑止不住,說:「小主子選好日子了嗎?要跟太皇太后商量商量嗎?婚服上繡什麼還沒定好,日子太趕了怕來不及,不然我叫繡娘琢磨一下,將所有喜慶花紋都繡上去,圖個吉祥。」

  「不急。」他得了教訓,萬萬不能再背著池雨做事,待她回來再做商議,「你再去查查孔氏,池雨親生父母另有其人。」

  錢公公詫異極了,實在沒想到池雨身世如此曲折,更是心疼她,覺得她小小年紀承受太多,二話不說出去指派人做事。

  周硯景眯著眼看書案上描金鸞鳳紋飾的朱紅色紙張,這是溫池雨的庚帖,上面寫明了她的姓名和生辰八字,前段日子把沈府翻了個遍,才在沈夫人房裡找到。

  下顎處漸漸柔和下來,帶著不易察覺的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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