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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貴平是看著天子是如何一步一步,從不起眼的布局,一個個籠絡人心,到謀劃開端,鋌而走險,再到逼宮時的驚險叢生。而後一步步肅清異黨,坐穩東宮之位。

  這其中無數多的波折,如東邊災荒,流民造反,李恆先是設計,要取李裕性命,而後又借著李裕和趙國公,霍老大人的死發難。終於,在恆王之亂告一段路,以為一切終於結束時,歸於平靜時,李裕在繁城起兵討逆……

  其實這一路,歷盡艱辛的,從來都不止李裕一個。

  而眼下的李坦,心中遠不止憤怒,惱意,還有頹然,不甘和恨意,複雜而扭曲的糅雜在一處,讓整個人變得惶恐而猙獰。

  早前父皇的一句話,他順藤摸瓜查到阮家和蔣家。

  而外祖父留下的所有藏在隱秘背後的蛛絲馬跡,都讓他如遭雷擊,整個人的信念都崩塌殆盡,也會失了理智與分寸,急功近利,不計後果也要取李裕性命,要保住皇位,才會正中李裕下懷。

  而眼下,李裕兵臨城下。

  這盤棋,其實大半都已經在李裕手中了……

  即便有駐軍回防,這時候李裕如果打出他身世的底牌,還有多少人會站在他這邊?

  黃啟明,耿連沉,還是邵之春?

  李坦也不知道。

  但他知曉這已經是一局半死的棋,像早前他拿捏李裕的時候一樣,李裕也一步步拿捏著他。

  沒有戳破他的身世,但比戳破更讓人惴惴不安。

  在這往後攻城的幾日,李裕都會騎馬在京城外,看他在京中做著困獸斗,一點點蠶食他心中的分寸和理智,讓他自亂陣腳,看他做無謂之爭。

  李坦惱意推翻了桌案,“出去!朕自己呆會兒!”

  貴平拱手。

  等貴平出了殿中,雲陶迎上,“公公,眼下宮中到處都在傳廢太子兵臨城下,大軍壓境,宮中怕是很快就要保不住了。”

  貴平看他,“慌什麼!陛下還在,宮中是誰在以訛傳訛?給我找出來。”

  雲陶噤聲。

  雲陶一直是跟著貴平,聽貴平的話,比聽天子的話還多……

  眼下貴平如此說,雲陶知曉是他不想聽的緣故,雲陶低頭沒有再提。

  時間一點點過去,貴平看著日頭漸漸升至最頂端,是快至晌午了,貴平守在殿外,安靜看向不遠處。

  京中變天了。

  這宮中太多早前的老人,這樣的局面,兩年多前就經過一次,眼下也早就嗅出了不對。

  宮中的恐慌才剛剛開始而已,攔不住。

  殺了傳播恐慌的人,只會更加坐實恐慌,更攔不住揣測和擔憂。

  殿中依然還是來來往往的禁軍往明和殿這處匯報戰局。

  貴平這處也能聽得到。

  先是說,南城門這處死傷嚴重,壓低很大,禁軍中的主力都去了南門增援。

  而後局勢一變,西城門處也出現了李裕的人。

  而後東城門處也開始攻城,只有北城門才是相對安穩的。

  可兵家常識,對方留出了一道口子,就是讓人逃跑的,一旦逃跑,就會發現那處一定有埋伏在,是死路,不如留在京中……

  眼下就是這樣的局面。

  京中,宮中都在惶恐著,戰火蔓延開來,恐怕,真的用不上五六日,人心就會從內部潰散。

  這樣的一日,仿佛尤其難捱。

  貴平幾次抬頭看天,都還是大亮著……

  漸漸地,往來的禁軍臉上也都是陰沉,因為沒人知道能撐多久。

  申時剛至,子博匆匆入內,整個人臉上都是驚慌。

  貴平從未見過子博如此,貴平眸間都是擔憂,囑咐了雲陶一聲,就跟著子博一道入內,聽子博朝著李坦方向,沉重跪下,低沉又略帶哽咽的聲音道,“陛下,東城門被攻破了,李裕已經率領叛軍進城,往宮中方向來了!”

  李坦愣住,貴平也僵住,直接退口而出,“怎麼會?!”

  就算李裕的人兵臨城下的,圍攻京城,這京中怎麼可能連半日不到就被攻破……

  哪裡出了問題?

  子博咬牙,忍著悲痛的哭聲,“不知道城中哪裡來的人,混入了禁軍之中,在東城門處廝殺,裡應外合,從內將東城門打開,放了汪雲峰率領的駐軍入內。耿老將軍率兵在南城門鎮守,怎麼都沒想到,先破的會是東城門。邵之春將軍已經帶兵去阻截叛軍了,但叛軍的人太多,邵之春將軍應當,應當攔不了太久……”

  子博說完,低頭噎住了聲音。

  對面是汪雲峰。

  不是旁人!

  汪雲峰是南洲駐軍統帥,如果是汪雲峰在,那南城門的郭從容從一開始就是佯攻,從一開始,李裕就衝著東城門去的.

  雖然不知道他的人是從何處入城,或是很早之前就潛伏在京中的,但眼下城門一破,對方人多勢眾,禁軍就這麼多,還被他抽調給魯一直去紅城,宮中更不是銅牆鐵壁,攻破只是時間了……

  子博看向李坦,“陛下,有人看到,帶兵偷襲東城門的人,是宋時遇。”

  宋時遇!

  聽到這個名字,李坦指尖攥緊。

  貴平也沒想到。

  宋時遇早前是禁軍將領,他對軍中的巡防和布防位置都很熟悉,如果是宋時遇,那是能避過耳目,直接帶人偷襲東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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